第一百章 滿月(1 / 3)

小說:君妻 作者:西木子

六月三伏好熱天。魏康走後沒多久,日子便轉到六月,正是孔顏坐月子的時候。

魏康那日的話猶如警鐘在耳,孔顏知道為今首要養好身子,她自那日後便在西內間靜心坐起月子來。

夏時月子不好坐。在酷暑燠熱的天兒下,需要累日的臥床不起,連一絲風兒也見不得,甚至沐浴盥漱都不能,這對素愛整潔的孔顏來說,自是十分難受。好在孔顏年輕底子好,又有好湯好藥的調養,到英子她們取伏水存起用做醋醬醃物的時候,無故難產時受傷的身子是養好了。

身子一好,精力便足,能長時守著小天佑,不時還能抱著逗趣,接下來這十餘日的月子總算不那麼難熬。反而因了有孩子的陪伴,讓她更多的是沉浸在對生命感概中——生命如此神奇,每一天的睜眼,都能發現小天佑的變化成長,可謂是一天一個樣子,而這樣的神奇變化,讓孔顏猶感不可思議之時,也從小天佑清澈如水的目光中,看到了即使身處漩渦與爭鬥之中,依然存有希望。小天佑就是她的希望。

因此小天佑的乳名,孔顏便沿用“佑”,不求他能龍章鳳姿的顯達於世,只祈願他能懷揣希望喜樂一生。

如此一邊靜心坐月子,一邊守護著她的希望。

日子便這樣,一晃又半月過去,到了六月十九日,小天佑即滿一月。

自前朝唐高宗龍朔二年七月,為其皇子李旦做滿月禮以來,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布衣平民,皆在孩子出生滿一月之時舉行滿月禮。至今三百餘年下來,滿月之禮蔚然成風,已成新生兒出生以來最隆重之禮,被稱之為人生的開端禮。

她的天佑洗三禮已簡略不過,到了滿月禮豈能再略之不過?

遑論滿月之禮所慶之喜一為添丁。另則亦是最重要之喜即家有後人。

所謂家有後人,即為後繼有人。天佑身份魏康的嫡長子,自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可如今魏康以貴為手握三十萬大軍、掌控河西七州數百萬民眾的節度使,面對如此赫赫權勢豈會不動心?便是她。每當回想起魏康接過虎符,受眾人跪拜臣服的場面時,亦不由為這一份絕對權勢心旌動盪。

她子嗣艱難,魏康卻難保以後不會再有子嗣,當魏康的這些孩子長大之時,天佑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便成了眾矢之的——經過她自懷孕以來這一連串的事故,她深刻地意識到置身其中,並非你不爭便能現世安穩——既然如此,她在天佑長大到足以獨當一面之前,為天佑守護好魏康繼承人的位子。亦為她自己守護住一片立足之地。

所以天佑的滿月之禮,不僅是慶祝他的足月之喜,更是慶祝魏家的添丁之喜,以及魏康的後繼有人之喜。

只是到底還在魏光雄的七七之內,魏康尚要為之守孝三年。何況其子的一個滿月之禮?又加以自那日後,陳氏已儼然不不理世事,魏康這位正主又遠在京城。這般諸事之下,天佑的滿月禮自然一切從簡,只請了與魏家有親的幾戶人家:付氏和李燕飛的孃家,小陳氏一家及其夫家,陳繼祖一家並其岳家。一共五六戶人家,囊括涼州上、中、下三等人家,其中陳繼祖的岳家乃商戶。

有了涼州上中下三等人家的代表在,孔顏認為此已足夠。

不過雖然並未大肆宴請賓客,但天佑這個新人節度使嫡長子的身份,已足夠讓眾人趨之若鶩。不到滿月禮當日。近至涼州眾文武官員,遠至河西餘下六州官員,都不一而足的送上各類賀儀。

若是以往對河西的印象還是貧瘠荒涼,當看了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一類賀儀,才發現以往對河西的認識有多麼片面。同時也因著這些琳琅滿目、無一不珍貴、無一不精心挑選的賀儀。馮嬤嬤她們整日都喜於言表,畢竟這樣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日子,即使是在紙醉金迷的京城、頂著聖人後裔的光環也從未有過。

這樣的繁華之下,在滿月禮前一晚,馮嬤嬤終是在無人時對她感慨道:“少夫人總算苦盡甘來了,這以後的好日子長著呢!”

這就是好日子麼?

孔顏看著床頭忽明忽暗的落地燭臺,她心下只是默然。

許是有了前世的經歷,切身嘗過從雲端跌下的滋味,對於河西七州百位文武官員搜肚刮腸的獻禮討好,她除了冷眼旁觀,便是居安思危的警惕之心。

心裡想法與眾人不同,且都來源於前世之感,孔顏不足與旁人道哉,即使是已視為生命的天佑,她亦不會透露隻字片語,重活一世的辛秘將會只有她一人知道。

心念如此,孔顏對馮嬤嬤的話只聽而不語,只兀自看著不遠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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