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蘇夜掂了掂量酒罈,發覺空了,遂起身去柴房又開了一罈大酒。這大酒不比老酒,是冬天才釀造、夏天就出售的,釀造時間短、又未經過濾,酒裡殘留著許多酒糟,還得麻煩他自己動手用酒篩子過一下才行。
待到蘇夜拿著過濾好的大酒回到餐桌時,剛好聽到蘇其央在問項宇話:“為什麼朝廷中只有一個將軍?”
項宇答道:“我也不甚瞭解。聽聞聖上自立為帝后遣散了所有的武官,之所以留下一個韓將軍,也是因為韓將軍無後。可即便這樣,韓將軍至今也沒能當上大將軍一職,手上兵權還被釋了大半。”
蘇其央思忖片刻,似是懂了,說:“當今的聖上也太忌憚武官了,這是刻意在打壓韓將軍,我若是他,一定很生氣。”
項宇顛頭聳腦地說:“的確如此,聖上自立國以來就是重文輕武,甚至還下令讓國子監取消了六藝裡的‘射’和‘御’這兩門功課,如今京城中的世家子弟沒幾個能武的。”
“怪不得你剛來的時候那麼弱不禁風。”蘇其央笑著拿項宇打趣,“說起來,你現在仍是弱不禁風,也只比去年好了那麼一丁點兒。”
項宇聽了也沒有生氣,看到蘇其央笑他就開心,也跟著她一起笑。
蘇夜喝了一大口酒,神情有些恍惚,插進了二人的話裡:“他是靠兵權、靠打仗得來的天下,所以他怕別人也靠兵權、靠打仗來奪走他的天下。”
項宇心下一驚,他知道蘇伯父所說的正是大原皇帝原太【防和諧】祖,他想出言提醒蘇伯父提及皇帝時是一定不能直呼名諱的,更何況是直呼為“他”。可他又轉念一想,正是這位皇帝在十二年前下令,才害得蘇伯父不得不卸甲歸田。
“蘇伯父當年是不是很寒心?”項宇下意識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寒心?我如何不寒心?可寒心又能如何?”蘇夜自嘲般地笑了笑,“這十幾年內,我想通了許多事。當年我執意要繼續進攻北狄,興許真的是做錯了。”
“那時不比往日,往日裡的百姓天天打仗,為了是推翻亂世、以戰止戈。可打到最後,好不容易看到大原一統中原了,百姓們也就只盼望著喘口氣,過上耕田織布的安穩日子。”
“這天下,不是我蘇夜的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我想打北狄,可百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