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不會有我的機會。
韓將軍威脅我,叫我今後一切聽他吩咐,否則就殺了我娘。
我點頭,只是心裡頭想著,他要是殺了我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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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叫項寅,在這世上我最恨的人便是我爹。
我娘才過世沒幾年,他竟然就大大方方地納了一位小他十六歲的新房太太。
娶的這位小妾還是教坊司的琴師,如此不入流的身份,他項守竟也敢娶進相國府來羞辱我娘。
可話雖如此,我也不敢在我爹面前造次。
事不宜遲,我決計私自去會會我這位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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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二姨娘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我便意識到我爹為何罔顧流言蜚語也要娶這位二姨娘進門。
因為她長得有點像我娘年輕的時候,可也只有一點點。
可換作是我,根本不可能拿她當作我孃親的替身。
我聽聞她還未滿十六歲,只比我大兩歲,可是看起來她彷彿比我還要小。這樣年輕的女人卻嫁給了一個大她一倍的男人。
我立時有些可憐她,我爹一定不愛她,娶她只為了睹物思人。
是的,她更像是一件物什。
不知為何我有些竊喜。是因為知道了我娘在我爹心中的地位嗎?還是因為覺得我爹並不愛我的這位二姨娘呢?
我安靜地看她的一雙素手在琴絃上來回撥弄、捻挑,甚是悅耳。
忽地,她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笑著叫我:“大少爺。”
我朝她微微點頭,以微不可聞地聲音叫了聲“二姨娘”,盡了禮數後便逃也似的跑了。
她真好看,好像比我娘還要好看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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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新開了家白記糕點,其中茯苓糕堪稱一絕。我差人去買了三盒。
我一盒,我爹一盒,二姨娘一盒。
我親自給二姨娘送了過去。
二姨娘見到我有些驚訝,接過糕點又道了謝,過了片刻她問道:“大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我找她能有什麼事呢?明知故問,我知道她這是在趕我走。
於是我便冷著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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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個不爭氣的,自那以後我照舊隔三岔五地給她送東西。
有一回我去的時候,碰上了我爹。
我爹的眼睛看著我手裡提著的桂花糕,開口卻是在和二姨娘說話:“妙娘子,聽聞寅兒素日總來你住處尋你,沒有做什麼令你為難之事吧?”
我聽後心下一驚,沒來由地心虛。
二姨娘卻是神色自然,婉約地笑著說:“大少爺心腸好,也不嫌棄妾身的出身。若是老爺不嫌棄,妾身願意擔起大少爺生母的責任,教導大少爺。”
爹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那就幸苦妙娘子了,寅兒可憐,八歲後便沒了娘陪伴教養。”
我十分不滿,爹為何不問我願不願意?
我不願意!二姨娘又不是我娘!
可我不敢說,我只敢安靜地放下桂花糕。
自那以後我不再去找二姨娘了。
她竟然想擔起我孃的責任,我不想再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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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很快便有喜了。
我從下人口中聽得時,一陣惱怒,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她怎麼能!爹怎麼能!
我很快冷靜下來。
有什麼不能的?二姨娘和爹是夫妻。
“快叫人來打掃乾淨!”我的貼身小廝怕我生氣,一面吩咐別人來清理地上的碎片,一面又連忙安慰我,道:“大少爺放寬心好了,如今大少爺學業有成,只要繼續用功讀書,就不怕被他人奪走老爺的寵愛。”
我又有些黯然。是這樣嗎?我生氣只是因為怕被分走我爹的寵愛嗎?
“好。”
像是在回應小廝,又像是無力地接受了二姨娘懷孕了的這個事實。
那晚我夢到了二姨娘。
醒來時褻褲濡溼,我羞赧地抬頭看屋頂,臉上止不住地發燙。
我想,一定是最近的氣候太過潮潤了,以後睡前要放一個火盆來烘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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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自我懷孕以來,整日都是懨懨的,無聊極了。
相國公很少來看我,後頭來得比較頻繁也是因為太醫診斷我懷的是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