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忌諱這個,但他們因為已成立了“憲政研究公會”,所以對梁啟超的邀請也婉言謝絕了。楊度倒是極為贊成創立《政聞社》,但要求以自己為主領導政聞社,不許康有為、梁啟超插手干涉,否則便不入社,梁啟超怒道:“晰子太無理!”於是將這些人統統撇開,重起爐灶,組織了以麥孟華、蔣智由、徐拂蘇、馬相伯、陳景仁、雷奮、黃可權等人為主體的班底,虛社長之位,而以馬相伯為總務員。
各項籌備工作到位,就選了十月十七日為吉日良辰,在東京錦輝館召開“政聞社”成立大會,邀請了各方來賓三百多人,日本政界的知名人物如大偎重信、犬養毅等也受邀出席助興,留日學生去旁聽的自也不少,將個錦輝館擠得滿滿當當。
這時候,東京的同盟會總部基本處於渙散狀態,章太炎、宋教仁等骨幹人物各行其是。劉師培與張繼兩人辦了個“社會主義講習所”,整天忙忙碌碌召集一班人宣講無政府主義,章太炎辦了個“國學講習所”,收了一班弟子如魯迅、黃侃等,津津有味的講授國粹,當然,《民報》也還辦著,但報上講國粹、談佛學的內容越來越多了。宋教仁忙著寫“間島”問題的書。焦達鋒、劉公、張伯祥等人乾脆另立組織,成立了“共進會”,劉揆一雖代理著庶務,但孫黃不在,活動經費短缺,他也沒什麼事情可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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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壯士此去渺無蹤(2)
張繼與劉師培合夥搞了一段無政府主義,覺得也沒什麼意思,心中鬱郁,對同盟會的渙散極是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忽一日,梁啟超等要成立“政聞社”的訊息傳來,眾留學生議論紛紛,說他們借朝廷立憲,倡導責任政府,尊皇室而放言地方自治。張繼聽了,怒上心頭,捏著兩個拳頭,喊道:“我同盟會的人還沒有散盡,豈容你保皇黨得意猖狂!”於是往《民報》社找人,意欲搗亂會場,出一口惡氣。
《民報》社內章太炎卻和汪東、蘇曼殊洗澡去了,剩下了陶成章一人坐守門戶。
陶成章是零七年七月重來日本的,時在徐錫麟的安慶起義之後。當時清廷大肆通緝革命黨,通緝陶成章的理由卻古里古怪,說他“著中國權力史,學日本催眠術”,陶成章在國內無法立足,只好遠走日本躲避。他一年前就入了同盟會,來日本後,章太炎就招他幫忙同辦《民報》,陶成章一邊辦《民報》,一邊聚了些女留日學生,講授中國歷史,號稱“女子講習所”。
陶成章的外形是一條黑胖大漢,威嚴猛鷙,極有勢派。章太炎平日叫他“陶皇帝”,又叫“陶強盜”,其他人不敢這麼叫他,就稱他“會稽先生”,張繼進來時,陶成章正扒在桌子上寫“浙案記略”,張繼大聲喊道:“會稽先生,梁啟超等大大咧咧的成立政聞社,視我革命黨人如無物,咱們須得有所表示才行。”
陶成章動也不動、頭也不抬,只問:“都有些什麼人?”
張繼說了蔣智由、徐拂蘇等一串人名,陶成章一聽,大怒而起,恨道:“保皇黨好無恥,到處作亂,煽惑人心,咱們去掀了他們的會場。”
張繼說:“須得再約人手。”
兩人於是一同出門,又約了宋教仁,金剛等一大批人,都是革命黨方面的,眾人浩浩蕩蕩趕往錦輝館。
政聞社的大會正一項一項進行著,組織機構、各職司的人選、宗旨綱領各項議程都進行完了,最後是梁啟超作演講。主持人蔣智由笑容滿面,宣佈說:“現在請名滿天下的文章魁首、立憲先驅梁任公先生髮表演講。”
會場裡立時掌聲如雨,“嘩嘩”的響了起來。掌聲響過,梁啟超長衣寬袖,瀟灑自如的上了講臺,人群頓時靜了下來。梁啟超穩穩在講臺中央站定,優雅的轉頭看了看下面的聽眾,開口說:“啟超沒有多少學問,大道理懂得不多。”說到這裡猛一揚頭,雙眼上翻,說:“可是啟超還是有些學問的,對行憲政救中國尤有心得!”
開場白一完,梁啟超的宏論立刻滔滔不絕、噴湧而出。國會與立憲的關係,國會如何監督政府,地方自治與中央集權等等,一項一項的道來,出口成章,一氣呵成,其間沒有絲毫滯窒,正講到得意激動之處,忽然臺下傳來一聲怒喊:“住嘴!”接著一個黑胖大漢站了起來,那自然就是陶成章了。
梁啟超勃然大怒,喝道:“什麼人來搗亂?”
張繼這時也跳了起來,喊著:“馬鹿,馬鹿,我讓你胡言亂語!”“馬鹿”是日語中罵人的話。蔣智由,徐拂蘇等見狀大怒,連連呵斥,制止張繼。
張繼忽彎腰脫下一隻鞋來,朝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