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大怒說道:“你們好糊塗呀,保皇豈能和革命是一家,革命要推翻皇帝,保皇是要保住皇帝,大家難道就這麼不明事理,輕易上當!”
劉祥何寬見孫文說得嚴重,心中慌了起來,忙問:“孫先生,這兩個難道真不是一回事?”
孫文痛心疾首、瞪著兩人說:“我們革命,乃是要推翻滿清、建立共和,保皇會和咱們的宗旨完全背道而馳,一個朝東,一個向西,一個是黑,一個是白,難道你們竟分辨不出?”
何寬噘著嘴說:“可人家卻說兩個是一樣的,說皇上是好人要變法強國,太后不讓他變,國家這才變窮變亂的,你如今又這樣說,我們也不知哪個說得對。”
孫文氣得臉上變色,厲聲問:“誰這樣說的?”
劉祥何寬一齊說:“誰?你那個朋友梁啟超,還有你哥哥孫眉。梁啟超演講說:‘保皇就是革命,都是為了國家富強’,你哥哥說有道理,講得好,於是,我們就都保皇了,你哥哥也入保皇會了。如今大家保皇說順了口,再也不提革命二字了。”
孫文氣得幾欲暈倒,大叫道:“保皇會,我與你勢不兩立!”
劉祥、何寬此時確知自己做錯了事,臉紅耳赤下,一個勁安慰孫文不要動氣。
孫文說:“我怎能不氣,不滅了保皇會,怎能革命。”
劉祥一驚,道:“保皇會現在勢力不小,卻怎樣滅他們,孫先生,你要小心在意!”
孫文揮手說:“我若連保皇黨都滅不了,怎還敢大言說推翻滿清?你們倆安排演講會,我來演講滿清的罪過、保皇的荒謬,將革命與保皇的根本不同之處講清楚,華僑華人明白了道理,自然會放棄保皇,轉而入我興中會。”
劉祥何寬不敢怠慢,急忙在菏梯街戲院安排演講會,遍貼露布知會華人,說孫文先生將於此演講革命。
島上華人對孫文素所熟悉敬仰,聽說他要演講,便三五成群,結伴而往,將個戲院擠得滿滿當當。孫文於是登臺,慷慨激昂說道:“各位鄉親,各位兄弟姐妹,我今天只講保皇與革命的區別。大家受了保皇會的騙、上了保皇會的當,不能覺悟,我來給你們講清其中的道理。
如今保皇會要保的皇帝,乃是滿洲人的皇帝。滿洲人當年入關之時,將我們漢人肆意殺戮,動輒屠城,佔我江山之後,世世視我漢人為奴隸,不許我們穿漢家衣冠,卻橫徵暴斂,供其揮霍。滿人不事生產,一切全由漢人供養,養得他們腐敗愚頑,荒唐顢頇,把我們的中華之國錦繡河山搞得貧弱交加,今日賠款,明日割地,大家說,這樣的韃子皇帝,我們為何要保他?”
這時辛丑條約剛剛簽訂不久,海外華人對八國聯軍入京的事都引為奇恥大辱,因此孫文的話一下子引起共鳴,心中對滿清的不滿忽的全引發了起來。
孫文接著說:“革命便是推翻滿清,推翻他們的皇帝,咱們漢人自己管理國家。所以,革命與保皇,黑白分明,東西迥異,大家一定要分辨清楚。保皇便是要我們給滿人世世代代做奴才,我們漢人,堂堂正正生於天地之間,為什麼不做主人,卻要為別人做奴才呢?”
孫文的演講激情四溢,感染力極強,言語又淺顯明白,華人們一個個聽得心中慚愧,對保皇革命不分而內疚。幾場演講過後,檀香山主島瓦胡島上的華人便紛紛退出保皇會,轉而加入興中會。劉祥、何寬倆不住口的稱讚孫文,說:“了不得,不得了,你這一張嘴呀,勝過了大炮,如今保皇會在檀香山的名聲臭了,沒人再去入會了。大家給你取了一個外號,叫你‘孫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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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攜雄風,豪氣如天(2)
孫文哈哈大笑起來,說:“這個名字好,我這個大炮便不客氣了,要將保皇會轟得房倒屋塌,轟得康有為抱頭鼠竄,待保皇會徹底垮塌之後,就與滿清政府決戰。”
孫文接著在附島考愛島、毛伊島上又巡迴演講了多次,保皇會的勢力在檀香山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大大削弱了。此時孫文前赴大哥孫眉居住的茂宜島,見過母兄舅姑等人後,說要再去北美一行,乘勝追擊,掃蕩那兒的保皇會勢力。孫眉此刻早知道了弟弟大戰保皇會的事,對自己參與保皇自感羞慚,低著頭,目光不敢和孫文相接。
孫文笑道:“大哥你既知道錯了,就快快退出保皇,和他們劃清界限,再不要上當受騙了。”
孫眉忙說:“我就退,就退,今後再不理保皇會的人了。”
孫母卻對孫文怒道:“你怎敢大膽欺負你大哥,本事大了,便不敬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