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昨日傍晚光緒得寵幸的妃子——珍妃的幫助,託了珍妃的一名心腹太監王商帶密詔出宮,切切囑託康有為速去上海辦報,康有為不走,梁啟超,康廣仁等正勸他遵從旨意,以免聖上擔憂。
譚嗣同忙說:“先生必須遵旨南下,北京這幾天肯定險惡異常,有一場龍爭虎鬥。他們不到最後時候,是不敢動皇帝的。但要害你就不必那麼謹慎了。上海有租界,若風聲不好,你可隨時入租界內躲避。”
梁啟超康廣仁也齊聲催促,康有為愁眉不展,說:“我走了,聖上的安危又怎麼辦?”
譚嗣同說:“我與卓如在這兒照料一切,你放心上路便是。” 卓如是梁啟超的字。
康有為嘆了口氣,同意了眾人的意見,決定處理完北京的幾件事後,明日一早即由北京乘火車到天津,再乘輪船趕往上海。
譚嗣同見再無別事,就急急趕回自己在懶眠衚衕的寓所,請來京看他的朋友畢永年速赴湖南見唐才常,要唐才常儘快組織三、五百名江湖好漢,趕來北京救助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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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從來悲秋腸易斷(3)
唐才常,湖南瀏陽人,曾任湖南時務學堂的總教習,是湖南學界支援變法的重量級人物。他與譚嗣同幼而同學、長而同志,為生死刎頸之交。唐雖是書生,卻與江湖幫會人物頗有來往,聽了畢永年的傳話,唐才常踴躍不已,便召集好友林圭、蔡忠浩、秦力山等幫忙,在兩湖一帶秘密聯絡幫會人物赴京。
袁世凱自譚嗣同走後,擔驚受怕,長吁短嘆,竟是輾轉反側,一夜無眠。他把朝中之事眼前之事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總感不妥。按譚嗣同的辦法搞,實在太冒險,成功的可能極小;不按譚嗣同的辦法搞,皇帝有朝一日被太后拿了,自己是皇上的同黨,現有殺榮祿圍頤和園的聖旨在自己懷裡揣著,另外,若皇帝用其他辦法擒了太后,自己不遵旨也得倒大黴啊!袁世凱便這樣折騰了一夜。早上起床後坐著發呆,煩躁不安。
勤務兵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敢問,只泡了壺茶拿給他,便遠遠躲開。袁世凱卻忽然跳了起來,大叫“備轎”。幾個勤務兵一愣,因為袁世凱平時很少坐轎,一般早晨去各標、各協巡查,他多愛騎馬,今天卻怎麼了竟要坐轎?這一愣,動作稍慢了點,袁世凱立刻暴跳如雷、大罵起來,趕了上來動腳就踢。勤務兵嚇得鼠竄出門,飛一樣給他備轎去了。
袁世凱坐轎進了天津城,直向總督衙門抬去。榮祿卻領了督府的衛隊在門外迎他。慌得袁世凱滾下轎子,紅著臉說:“大帥,你這是幹什麼,弄得小將我無地自容了。”
榮祿笑道:“慰帥不要客氣,你如今得皇上恩典,榮升兵部侍郎之職,本督該當遠接才對。”
袁世凱心中直叫苦。榮祿雖然還是笑呵呵的,但明顯是與自己見外了,當下也不好說什麼。遂著榮祿入衙進了客堂,聊了一會兒閒話,袁世凱就咳了一聲,低頭看著地面,扭扭捏捏說:“大帥,我有重要事情要對你說!”
榮祿大笑起來,說:“慰亭,你一向豪爽痛快,今兒卻是怎麼了,有話便請講。”
袁世凱又清了清喉嚨,鼓足了勇氣,才待開口,門外卻傳報說:“葉祖圭葉大人求見!”榮淥忙傳話請葉祖圭進府,同時起身去迎。
葉祖圭是原北洋水師靖遠艦的管帶,甲午海戰的倖存者之一,如今受命準備重組北洋海軍。袁世凱勉強聽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但如坐針氈,對他們的話也是聽而不聞,於是便起身告辭。榮祿按禮數將他送出大堂,說:“慰亭,你的事似乎不方便說,那麼改日來說吧。”
袁世凱點點頭,失魂落魄一樣上轎去了,回到小站,騎馬將各標協全部巡查了一遍。吃過午飯,又略休息了一會,卻是神情恍惚,怎麼也睡不著,便一骨碌爬了起來,又乘轎子進天津城,直入總督府內,開門見山請榮祿帶自己入密室,說有大事祥稟。
榮祿一臉凝重,忙攜袁世凱進了督衙內的小客堂,吩咐隨從不許擅來打攪,然後關好了門,眼睛就盯著袁世凱的眼睛。
袁世凱說:“大帥,小將有機密要事,不稟告大帥便睡不著覺,這事非得由大帥定奪不可。”
榮祿安慰道:“慰亭你慢慢講,你我二人什麼事都好商量。”
袁世凱便將光緒的密詔拿了出來,遞給榮祿。榮祿不知何物,拿過來草草一看,頓時臉色蠟黃,“咕咚”一聲便跪下了,說:“慰亭,慰亭,我決無大逆不道的想法呀!這可怎麼辦?我並不敢不敬皇上,皇上卻為何如此深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