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臭了,應該說忙得已經不知道臭,或者也因為聞習慣了,更或者她是被冷卿的所謂感動了。
雖然看上去他還是一副大少爺的樣子,但此時此刻卻比以往更像一個少爺,一個稱職的少爺!
冷卿有意將張管家的屍體最後填埋,他站在張管家的屍體前靜靜得端詳著,他想把張管家的儀容好好記下來,然後用土把他們的回憶塵封在這兒。
冷卿將脖子上的金算盤拿了下來,放在了張管家的手中。顫抖著指節,終於忍不住鼻腔微酸道,“張叔,你還記得嗎?這隻算盤是我十歲那年娘贈予我的,但我一直都知道,它是你畫的草圖。之所以那麼珍惜,不僅僅是因為孃的緣故,更因有你的一份心才使得意義重大。從小就是你一直照顧我,教我算賬,帶我跑商,對我來說你是比親爹還要親的人。為什麼當時你說留下我就讓你留下了呢?我大可以強行帶你離開,只要我開口,你一定會聽的,為什麼?為什麼我當時沒有那麼做!”
冷卿說到此處已經泣不成聲,桃夭從沒見過他這樣,更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哭成這樣,然而為的卻是一個下人,並不是因為她來到古代所以耳濡目染的有了些封建思想。
正是她一直接受著現代教育薰陶,深刻了解古代的封建階級對上下尊卑有著強烈的執著,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冷卿居然會為一個下人不顧自己的身份,首先選擇了自己的心。
仔細想來,他一直都稱張管家為張叔,由此可見,他從都沒拿張管家當下人看過。
這不僅僅是難能可貴,更是一個人有情有義的體現!
“我想,張叔他沒有怪過你,你看,他的臉上並沒有生氣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很安詳的樣子呢。”
冷卿止了止哭腔,看向張叔,確實如桃夭說得那樣,心裡不由地輕鬆很多。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她面前失態了,連忙轉身背對著她擦眼淚。
就在這時,桃夭拿起鏟子將土鏟到了張叔的身上,顫顫巍巍地模樣曾一度讓冷卿覺得她鏟不了兩下就會將自己也一併鏟進去。
“還是我來吧。”
冷卿苦笑得搖搖頭欲將鏟子拿回,可桃夭卻躲開道,“不,之前的就算了,張叔的份就讓我來好了,一直以來張叔也挺照顧我的,我也想盡份心力。”
冷卿見桃夭連撈鏟子都已經很費力了,看天色也快天亮,如果等她鏟完,估計他們也哪兒都不用去了。現在京城裡還有誰不認識他們,只要一露面,馬上就會被抓起來最後來個凌遲,然後就被扔到這兒。來得及的話,不如現在就多挖幾個坑,也好跟張叔他們做做鄰居。
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於是乎,他將鏟子輕而易舉奪回,就在桃夭又想說什麼時,他搶先道,“我替張叔謝過你的好意,但是體力活還是讓為夫來出吧,如果你覺得有所愧疚,不如留下氣力等回去後給為夫做一餐吃食,我想張叔知道了也會很感謝你的。”
聞言後,桃夭果真安靜得站在了一邊,直到冷卿幹完所有事後,他們才跪在地上又拜了拜大夥兒才離開了那裡。
回去的時候,天才微微亮,冷卿特地選了一條鬧市區,那裡幾乎都是煙花場所,很晚才會開門,這個時候多半是他們打烊的時間,所以路上幾乎沒有人。
桃夭有些意識到冷卿為什麼要搶她的活兒了,即便是透過鬧市區,後面也很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但這麼的早的話,除了人少降低機率,能見度也不是很高不容易引起注意。一旦等到她把土填完,那可就不好說了!
某桃悲催的內心灑淚道:到頭來,我還是什麼忙都沒幫嘛。不過---
她又看向冷卿,至少讓她發現了他的另一面,還是有收穫的。
冷卿知道桃夭在看著自己,想起之前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在自己姬妾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他故意不看她,開口道,“一會兒回去,萬一有人問起,你就說跟我出來打獵了。”
桃夭想了想,也是,待會兒回去說不定就有人發現他倆不見了,要是現在不套好詞,很容易穿幫的。
“你不打算告訴她們嗎?”桃夭問道。
冷卿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這種事,揹負的人越少越好。”
桃夭停住了腳步,她捂住了嘴,因為不那麼做的話,她一定會哭出來的。
冷卿原來那麼善良,昨晚自己跑出來就是想一個人完成那麼艱鉅的任務,她都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沒跟過來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好在,她跟來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就這樣一直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