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浩瀚的藍眸,柔情繾綣的看著她,凝了片刻,鳳息勾唇一笑,卻是一字一頓是道,“願拋一世繁華,與君長相守。”
手指拂過,琴聲驟然想起,起初猶如細雨落下,點點滴滴,猶如夜空中孤寂跳動的心跳,傳入她耳膜。
那是一種淡漠的綢繆,抬眼,便看到細雨薄飛如霧,朦朧處,一個人穿著淡藍色袍子的男子遠遠的走來。
隨後,琴聲急促,像是走失的人在急切的尋找著什麼,偶爾琴音又是一轉,急切中帶著一點歡快的語調。
悲傷,絕望,還有那種絕境逢生的喜悅,她都能在這琴聲中聽到。
然而,卻是始終聽聞不到記憶中那種強烈的情感。
她抬頭,看著鳳息的側臉,眸子漸漸的黯然。密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唯有空曠的大殿一曲長相守。
願拋一世繁華,與君長相守。
(九十七)放千世流離
看著他線條柔美的側臉,她明明放在暖爐裡的手卻是分外的冰涼。
目光不敢在落在他臉上,因為,此時,她能在他身上看到那個逝去的人,相似的眉目,相似的眼神……
琴聲戛然而止,似有琴絃斷裂的聲音,她猛的抬起眼看著鳳息的身子往前一斜,那修長的雙手死死的扣在了弦上。
“怎麼了?”她茫然的問道,然而那低垂的青絲剛好遮住了他的臉上,看不真切,只是覺得那扣著琴絃的手在發抖。
“……”還沒有開口問,路樂樂身子一緊,被對方抱在懷裡,墨竹香傳來,還伴隨著他有些吃力的喘息。
“我無礙。”
她在他懷裡,無法抬起頭看清他的臉上,然而卻能感覺到什麼粘稠溫熱的東西低落在頭頂,甚至於,天生的嗅覺讓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未然。”
“丫頭,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讓書蓮為你著裝,我會一直帶你在身邊,不會丟下你的。”
說完之後,鳳息放開了她,拉住她出了門,又迅速的將自己的關在了房門裡面。
隔著那道門,路樂樂神情恢復了淡然,抬手摸向頭頂那粘稠的液體,放在月下一看,果真是暗紅色的血漬。
“未然!”她拍了拍門,裡面的人,悶悶的應了一聲,“丫頭,乖,我今日實在有些忙,明日完後,我陪你出月重宮,去其他地方,好嗎?”
“好。”路樂樂點頭,卻覺得自己的聲音在哽咽,便又喚了一聲,“未然。”
“嗯。”
只是隔著一道門,琉璃玻璃,裡面的燈清晰的將他的影子照在門上,有些淡,但是卻是極其的沉重。
“快回去吧。”他的聲音越發的輕,壓抑著咳嗽的聲音。
她知道,門後的那個人,正將整個身體都無力的靠在了門框上
。
“未然。”她的手慢慢的移動,放在了大概心臟的那個位置,指尖輕觸,“未然,保重。”話一落,眼眶中有淚水滑落,堵住了剩下的聲音。
未然,你能聽到我吧?
我相信,你能的。
門外的人終於離去,靠在門框上的鳳息終於支援不住,身體像是被抽乾鮮血一樣無力的沿著門框滑落在地上。
剛落地,一口鮮血從嘴邊噴出,猩紅落在了他白色的衣袍上,像一多多妖冶綻開的花朵。
果真,一曲長相守,竟然是這般的耗竭體力。
手指碰觸到琴絃,身體裡的那個人就掙扎出來,若非及時控制,他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未然,你自己甘願放棄第三世,為何如今要這般的掙扎,讓我也不得安寧。
你可知,這些日子,我都快忘記了自己的誰了?
是泱未然,還是鳳息?
這個問題,日裡夜裡猶如魔障一樣在他內心深處滋生。
獨自一人的時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南疆的祭司鳳息。然而看到她時,他總是迷茫,聽著她一聲聲的喊著未然,他又覺得自己成了泱未然。
花非花,夢是夢。
因為想不通透,他就不再去想。
“咳咳……”點住胸口,他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面色慘白如雪,看起來虛弱無比。
一切熬過了明日就好了,明日之後,他也想離開了月重宮,離開這個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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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路樂樂走來出來,手裡卻沒有暖爐,書蓮忙衝了上去,“夫人。”
路樂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