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向旁邊的楊浩,後者神情yīn沉,目中光芒正閃爍不定,忽然沉聲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你妄用天魔解體**,後患無窮,沒有我幫你調理身體,你根本活不過四十歲,並且終生不能再跟人動手!”
傅君綽聽得一呆,美目中剛露出震驚之sè,單琬晶已悽然冷笑道:“當時我用天魔解體救你,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生命雖然寶貴,但有些放不下的感情,卻更值得人為之不顧一切,張三,我已經不欠你的了,但我還欠我娘,還欠東溟派!”
楊浩徹底楞住,半響,才喃喃道:“對,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浩郎!”傅君綽見楊浩神sè有異,連忙伸出一隻手,緊握住楊浩手背,忽然啪的一聲,被楊浩用力甩開,只見楊浩鐵青著臉道:“你們個個都逼我!”猛的一轉身,踩著啪啪雨地向外跑開。
“楊浩?”傅君綽又驚又急的叫了一聲,轉頭看了單琬晶一眼,目中露出一絲嗔怪之sè,又強忍傷勢向楊浩追去。
單琬晶默然而立,一臉氣苦,兩行淚水在雨中緩緩流過面頰。
※※※
屢歷災劫的江都皇宮,到處是坍牆廢壁,昔rì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早已成了擺設,傅君綽追出兩進空蕩蕩的宮門,在一處宮牆的滴水簷下,才找著抱膝而坐的楊浩。
傅君綽微微一頓足,才放緩腳步走了過去,在楊浩身邊坐下,悄聲問道:“你怎麼了?”
“……我害怕,我好累!”楊浩吐出一口淡淡的白氣,茫然看著空中千頭萬緒的水線,那種眼神不覺讓傅君綽想起當rì臨江宮內,逼他帶路去刺殺楊廣的情景,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卻偏偏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楊廣寢宮生死關頭的突然出現,望江臺上對宇文化及的一跪,掉入江流中的臨死大喊,劫後餘生的驚喜重逢,件件都撥動著自己的心絃,牽出一片莫名的眷戀。
“我跟你一起走!”傅君綽側首輕靠在楊浩的肩上,輕輕的道:“我們回高麗,那裡沒人認得你,不會有這麼多煩心事……”
“晚了!”楊浩幽幽一嘆:“如果那時候你沒有離開我,我們還可以說走就走,現在不行了,現在兜了這麼大一圈,我有了手足,部屬,仇家,有了恩怨,更是惹下天大麻煩,眾矢之的,現在一走,連杜伏威都會翻臉與我為敵,我連中原都出不了,怎麼跟你去高麗?”
“你是不是,放不下琬晶姑娘?”傅君綽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只是其中之一!”楊浩淡淡的道:“況且不是我放不下別人,是別人放不下我,就算我平安逃到高麗,哼,你敢保證,你師父不會拿我的身份大做文章嗎?”
“怎麼會?”傅君綽吃驚道:“我師父……
“這個世界上,有心人實在太多!”楊浩忿然介面道:“就算你師父不會,難保別的人不另有算計,現在這個時機,對我的身份實在不利,除非……”
“除非我能拖過這兩年!”楊浩目光yīn沉的道:“拖到長安、洛陽,全部弒主自立,隋朝皇室的影響煙消雲散,才是我這個秦王楊浩,真正zì yóu的一天,在此之前,我只能靠杜伏威了!”
傅君綽目光中閃過一絲柔情:“不管怎樣,我都跟你在一起!”
楊浩嘆息一聲,反手按住傅君綽的手背:“走吧,我送你回鳳儀殿,你不能再淋雨了!”
傅君綽點了點頭,柔順的被他攙扶起來,正要走時,兩人卻又都抬起頭,只見單琬晶面sè蒼白的從雨中迎面走出,靜靜的停在楊浩身前。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單琬晶目光呆滯的看著兩人攙在一起的手臂,視線隨即又移到楊浩的臉上,慘然一笑,忽然一張口,一股血箭噴了出來,整個人便往前倒去。
“琬晶!”楊浩大驚失sè,連忙伸手將她摟住,
噼啪的腳步聲密集響起,沈光、蕭環帶著人趕到這邊,見狀都是微微一楞,連忙帶人上前撐開數十柄紙傘,將楊浩頭頂上空牢牢遮住,傅君瑜和傅君嬙也雙雙上前,左右張開傘護住大姐,楊浩不及跟他們多說,雙手橫抱起單琬晶,便是急聲令下:“回去!”
※※※
一連四五rì的yīn雨,終於消停下來,江淮軍除了鍾離,戈陽,準南等地之外,已正式接管了江都全境,而出乎楊浩的意料,這幫半兵半寇的軍隊,卻是出奇的沒有滋擾地方,問過杜伏威才知道,原來蕭環竟以楊浩的名義,灑出大批金錢犒賞過三軍,兼之江都一戰,江淮軍堪稱兵不血刃,坐收漁翁之利,杜伏威生平最恨貪官汙吏,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