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抓緊她鮮活的心臟,要把它挖出來。
在月光下悽冽的紅鞋,像活生生割下來的肉,流淌著暗黑的血。那血有味道,瞳孔裡充斥著艱澀的腥臭。她的眼睛彷彿被戳傷了,腐肉被小蟲啃噬得一乾二淨。
然後感覺灼在面板上的清涼。
一滴滴的血,從女鬼的嘴唇滴下來。白骨嶙峋般的牙齒,縫隙間流出鮮紅的血液,如一朵朵熾熱的花朵,綻放在沉甸甸的黑夜中。
是女鬼一根針一根針地扎進自己的嘴唇裡,慢慢地穿針引線,好象自己是破了的布娃娃,不知疼痛地修補,反而對著地板上的少女裂開陰笑。
嗚,嗚。最幽怨的哭聲飄揚在黑暗中,像中槍瀕死的女人拖著血淋淋的軀體爬遠。哭聲是從她心臟底部直接地發出,從冰冷的身體上踐踏而過。莊嘉惠終於輕輕地哭,恐懼到了極點,看著女鬼那隻獨眼,停留在離自己幾寸的地方,閃著幽幽深邃的綠光。
女鬼手裡變出熟悉的木偶。它與主人有著同樣詭異的笑容。女鬼流下來的血滴到它的身上,彷彿賦予了它生命。它的眼珠慢慢轉動,瞪緊莊嘉惠。它發笑,凜冽的笑聲獨霸著空氣。
嘻!嘻!嘻!
手機夜來電10
是夢嗎?
天已亮了。日光照在身上感覺很溫暖,好象一隻貓伏在面板上。房間裡明亮異常,書桌,時鐘,床都在原來的位置。哦,對了,她是睡在床上呢。
莊嘉惠抱著枕頭,忍不住把頭埋進去,大口地呼吸。聞到棉絮溫暖的味道,她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做了一個真實得不像夢的夢啊!
女鬼,木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已!可怕的夢!莊嘉惠覺得頭腦發脹,彷彿有個腫瘤要爆炸似的。她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抬起頭時,出現在鏡子後面的女人還是不大不小地嚇了她一跳。
“唉,媽,別無聲無息地站在人家後面好不好?嚇死人啦!!”
“嘿,大白天的有什麼好怕呀!小惠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孩子睡覺還是會從床上滾下來。”媽媽拿起一瓶去皺霜,一邊往臉上搽,一邊說。她並沒有注意莊嘉惠的表情霎時白得像紙。
“媽,你說什麼?昨天晚上我是睡在地板上的?”
“是呀。還是今天早上我回來才把你抱上床的。你來生理期了嗎?地板流了好多血。”
媽媽閉上眼睛,塗滿去皺霜的手指在睏乏的眼皮來回地輕揉。於是她沒看見,女兒的臉孔好象被扔進一個極度扭曲的黑洞,線條和輪廓發生了駭人的分裂。
原來那並不是夢!
每當教室裡的手機鈴聲響起,莊嘉惠就會莫名的緊張。雖然她已經把手機放在了家裡,但這似乎對阻止那東西沒有任何作用。該來的還是會來。只是,那天晚上那個女鬼為什麼會放過她?
它的目的不正是想找她做替死鬼嗎?更何況,它跟她說過:“該輪到你了……”
既然已經輪到她,為什麼她還活著?
難解的迷。迷樣的恐怖。
天空仍然下著清冷的雨。雨季在瞳孔里長久蔓延。水汽浸染著憂鬱和深沉的校園,像一個籠罩在大霧中的墓地,到處是墓碑,到處是死亡,烏鴉在枯樹枝椏上哼著嘶啞的輓歌。
在高三級的同學間開始流傳著可怕的新聞。每個人臉上寫滿了驚恐,走廊上到處是一群群談論這件事情的人。
“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校工巡樓的時候看見了鬼魂!”
“在哪裡呀?”
“還用問麼?當然是二樓那裡!”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鬼?”
“是……是那五個……冤魂啦!你不知道呀,校工嚇壞了,今天都起不了床。校長和高三級的老師還專門去詢問了情況。”
“這麼說,二樓真的鬧鬼?”
“那還用問!雨季都來了。四班那班傢伙這下子可真得小心啦。”
從他們身邊走過,莊嘉惠似乎能感受到從不同角度望過來的目光,凹透鏡,在她身上折射成焦點,所有邪惡與陰毒緩慢地灼燒起來。
“是她吧?那個四十四號女生?呦,就因為她,要死五個人呢!”
“真是瘟神!”
她嘗試著,幻想著,自己回頭狠狠大罵那些背後議論的小人。跟她們說,其實,她也是受害者,她也是那五個替死鬼之一!
反正都快要死了!還理這些傢伙幹嗎?
她最後連反駁的力氣也沒有,很快地走回教室。教室裡的氣氛還是那麼沉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