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卻不急不緩,笑眯眯道:“三堂弟此話是不錯,我們請個人也要付工錢,只是工錢我早已付了,你卻瞧不見罷了。”
她特意咬重了“堂弟”二字,以是疏遠。
裴東海狐疑的緊盯書香,“你這是騙三歲孩子的吧?你幾時付了工錢給我們,我怎的不知道?”
“說起來,三堂弟帶著一大家子來我家,又吃又住,做客也就罷了,在響水遊玩幾日也就打道回府了。可是三堂弟一家我瞧著卻是打著長期紮根下來的打算,難道我家米糧酒肉不要錢,還是房屋不要錢?要是算起來,恐怕三堂弟還是倒賠我銀子吧?”
裴東海氣得手指直指她面門“你也好意思說出這話?爹孃生了二哥,如今爹孃來二哥處常住,竟然還要算銀子?”
書香拍手笑道“三堂弟這話錯了,族譜裡如今也記著,你的爹孃只是我家夫君的大伯父大伯母,就算是兩位年老無依,自然由你們兄弟二人來養,哪裡輪得到我家夫君這隔房侄子呢?要是你打定了主意想要大伯父大伯母在我家養老,這主意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說的,確然是事實。
只不過最初裴九一家打著的就是認親的主意,先認回親生子,接下來在此養老就順理成章了。只是這認親的過程裴東明夫婦不肯配合,導致如今他們還是客居身份。
書香早看裴家兄弟不順眼了,難得今日他們自動自發湊上來,當即毫不客氣“連大伯父大伯母我們都不應該養,何況是你們兩口子呢?不止你們兩口子,竟然還帶著小姨子來我家長住,這算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你們家連同岳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全跑到我家來吃閒飯?”裴東海被她嗆了個灰頭土臉,很想挺直了搖桿回他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踩著這刁婦的臉施施然離開響水,可是想到囊中羞澀,生生嚥下了這一口氣,狠狠瞪了裴東寧一眼:兄弟,你還不上來幫哥哥一把?
裴東寧瞧他二人之間戰火烽飛,好幾次都插不進嘴,好不容易待二人消停了下來,方張口叫出一聲“大嫂”已叫書香擺手制止,“分家另過的兄弟,不好升去過自己的日子,死乞白賴的住在兄長家,難道是想讓兄嫂養一輩子嗎?這般不要臉的兄弟,我倒從未曾見過。有道是親兄弟明算賬,不如今兒我們久把這帳好生算一算,你們住一日房,吃一日米糧是多少錢,看看能不能抵消的了這工錢?”
裴東寧:“……”
——早知道就不來討要這工錢了!
蘇阿爸在旁捻鬚微笑,親眼見證了裴氏兄弟鎩羽而歸,由不得笑出聲來:“我一直覺得香兒是個南夏人的性子,溫婉聰慧,哪知道爽利起來,完全不輸我們北漠姑娘、”
裴東寧與裴東海回房去,各自向父母彙報慘敗戰況,裴九夫婦聽得他那番“算賬”的言論,差點沒氣昏過去,礙於長輩身份,不好直面與她吵架,但縱觀已放戰手,不是輩禮太大吵起來不好看(裴王氏)就是身份太小吵起來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趙如玉)而且趙如玉本人還完全沒有鬥志,就算他們父子倆齊上陣,也只能圖惹人笑柄,就連輿論也不站在他們這邊,必敗無疑。
這口氣,是無論如何要艱難嚥下了。
唯一的好訊息是,聽說有一名北漠的大客商明晚要來裴家做客,倘若到時候好生結交一番,說不得就開拓了一條新的發財路。
裴九這一房摩拳擦掌,準備明晚大顯身手。
只是既然是北漠的大商家,按著他們如今拮据的經濟狀況,實在拿不出什麼體面的禮物,這樣的大商家,什麼金珠銀寶沒見過?
裴東海眼珠一轉,盯向了趙如玉“我這麼聽說……那刁婦容不得二哥房裡有別人,不如將如梅……”
“夫君看著辦吧。”趙如玉神情淡淡,但心裡早已盤算了起來。
如今孃家已經敗落,婆家也眼看著就要被裴東海將底子折騰掉了,偏裴東明夫婦一毛不拔,堪比鐵公雞,就算趙如梅進了裴東明的房,在書香手裡恐怕她也拿不到什麼好處,不如送了給北漠的大商家,說不得又是一條生財的路。
書香拍手笑道“三堂弟這話錯了,族譜裡如今也記著,你的爹孃只是我家夫君的大伯父大伯母,就算是兩位年老無依,自然由你們兄弟二人來養,哪裡輪得到我家夫君這隔房侄子呢?要是你打定了主意想要大伯父大伯母在我家養老,這主意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說的,確然是事實。
至於這位北漠的大商家,姓甚名誰,品貌如何,其實都不甚重要。
趙如梅不知道,此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