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希望自家女兒嫁的是個隨時有性命之憂的男子。
送到京裡去,又怕萬一她不在身邊,嫁個紈絝,以羅桃依的性子,根本沒辦法忍……真是左右為難,彷徨的很。
見羅夫人愁眉難展,她也只得豁出老臉來插科打諢,想著私下再寬慰她一番:“嫣柔這蹄子難道思嫁了?”
引得一屋子的人都盯著嫣柔笑。
不說羅家將裴東明侍候書香之事當作一件奇事,便是郭大嫂子跟蓮香也嘖嘖稱奇。
郭大嫂子一早便來了一次,見裴東明煮飯灑掃,侍候病人,無事不妥帖,連給書香喂口水也要試試涼熱,嘴上取笑,心裡不無羨慕。老郭頭從營裡回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倒杯水也得使喚人。
賀黑子雖然對媳婦兒極為疼愛,但實則心裡的想法是,媳婦兒自然是要好生侍候大老爺們兒的,沒聽說一個大老爺們要好生侍候媳婦兒的。就算蓮香懷孕這些日子,孕吐嚴重的時候,他也會去外面買些吃食回來,要他親手下廚,簡直從未想過。
——賀黑子對廚藝一竅不通。
這事被雁兒瞧見,她又正在孕中,回去以後便是一通傷春悲秋,趕上趙老摳在營裡未回,最近戰事緊張,無人哄勸,哭的眼睛都成了桃子。
當事人書香全無這種自覺,絲毫不覺得自家夫君做出這事有多驚駭,只是對裴東明做出來的飯菜不但是熟的,鹹淡居然也適中,居然還能入口一事表示了驚詫。據她的經驗,這世上會做飯的男人極少,除了廚子。
裴東明對小媳婦兒對自己廚藝的誇讚全盤接受,萬分慶幸:“虧得當初爹孃讓我分家單過,這才練就了這手好廚藝。為夫自成親之後,見識過娘子的廚藝,只當自己從此以後英雄無用武之地,哪知娘子又給了為夫這個大顯身手的機會,當然要好生利用了。”
過往一切皆成了雲煙,如今拿來與自家小媳婦兒當閨房趣語,可見真是放下了。
書香捂著胸口傷心欲絕:“夫君這是高興為妻生病躺在這裡了?”
裴東明放下手中端著的藥碗,連忙將自家小娘子攬在懷裡,好生勸慰:“都是為夫的錯,為夫不應該這麼想。應該想著,就算娘子身體康健,為夫也應該時常表現,有空下廚給娘子煮煮飯,幫娘子打掃打掃才是!”
書香在他懷裡使勁哆嗦,裴東明只當她傷心的狠了,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她雖死不抬頭,但卻響起一串低低的笑聲,抬起她的頭來,見她捂著胸口笑的一臉扭曲。
她胸口痛的厲害,但能聽到裴東明這些話,見他一臉當真,又生出逗他的心思來,笑一笑,五臟就好像被金絲扯著,止不住的疼,偏笑意難止,喝了再苦的藥,也心頭髮甜,就算人在病中,臉上也煥發出驚人的光彩來,精神奕奕。
連郭大嫂子也要嘲笑她:“東明兄弟就是靈丹妙藥,前些日子這丫頭整日闔著眼,對我們愛搭不理,一臉懨懨,偏東明兄弟回來了,就精神了起來,又說又笑,我們就這般討人嫌麼?”說著將端來的一盤豆腐釀肉末放在了桌上,油手在腰間圍裙上擦了擦:“虧得我菜一起鍋,就急吼吼的端了過來……”
裴東明對著郭大嫂子一通央告:“這些日子得多虧了大嫂子,等我家娘子病好了,必定整治一桌好席面,答謝嫂子!嫂子也知道,明日我便要回營去了,這一早一晚,家裡的一攤子還得交給嫂子看顧!就請嫂子多多擔待一二了!”
老郭頭被打得急了,好話從來不吝,郭大嫂子早經見慣了的,指著裴東明笑道:“丫頭你可瞧見了?男人嘴頭子上的甜話最要不得了,今日能哄得你高興,趕明兒就能哄得別人高興。你可千萬別當真,要做到了才算數呢,說說也只費點唾沫罷了。”
書香在炕上認真作個揖:“多謝大嫂子指點,他以後再說這些話,我可再不信了的!”
裴東明頓時一臉的苦瓜樣。
蜜一樣的日子最容易過。
兩日時光,說起來長,眨眼就過了。
裴東明要回營,書香萬般留戀不捨。
羅家的丫環再好,每日裡服侍的她再周到,遞一碗水,或者遞一碗飯來,當中情誼自然不同。
裴東明喂一口飯,洗一件衣,擦一回身,夫妻四目相對,恨不得膠著在一起,再分不開的。她嬌嬌喚一聲痛,大半夜的男人也要爬起來掌燈,將她抱在懷裡,恰如摟個嬰兒,輕哄輕拍,萬般愛憐。
一對比,裴東明不在的日子,便立時索然無味了起來。
當夜夫妻二人在被窩中,不知說了幾多情話,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