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我們得離開塔樓。”
得汶意識到聲音不是他父親的,是來自很遠的地方的兩個人的談話,為什麼他在緊關著門的臥室裡聽得這麼清楚呢?就像他突然間擁有了超級聽力。
“來跟我在一起,會沒事兒的。”
“哪裡?你帶我到哪裡呢?”“只是陪伴我,相信我,會沒事兒的。”
得汶偷偷地爬下床,向門走去。他聽著,聲音消失了,但他現在能聽見腳步聲,下樓的腳步聲。
“我能聽見塔樓裡在幹什麼,”得汶意識到,“在某種程度上,我能調整自己並能聽見那裡發生了什麼。”
他悄悄地溜進走廊,房子幾乎像瀝青一樣黑暗,得汶慢慢地上到平臺上,俯視著大廳到塔樓的入口,蜷縮在夜晚黑影裡的欄杆後,他看見兩個人出現了。他幾乎看不清他們,但能確定他剛才聽到的聲音是伯爵恩的。其中一個身材非常小,一定是土地神。
另一個人穿著白色護套。那是他能看到的全部,他以前在哪兒見過一個穿白衣服的,一個他認為是個女人的人。
他們在平臺消失了,得汶能聽見他們漸漸遠去了,如果他盡力去追他們,就會冒被發現的風險,他應該回到床上。如果格蘭德歐夫人抓到他———
然後,他意識到伯爵恩離開門時塔樓沒有關上。得汶意識到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門被鎖上時,他無力開啟,這是他一直在等的機會。他讓自己下到欄杆下面,迅速地穿過陰影進到塔樓裡。
他很久以前也這樣做過,幾個星期前。西蒙攻擊他之前,他偷偷地進去並走到了環形石頭樓梯的一半。但這經歷至少讓得汶知道了一個門有三段向上的樓梯———一個通向他確信裝著他過去秘密的房間。
他每呼吸一下就覺得有人要抓他,他想讓自己儘快地到達那個房間,但他做不到。“我要為此努力,”他說服著自己。“我得努力把我是誰弄個水落石出。”沒有燈光,得汶必須依靠從塔樓窗子射進來的微弱的藍色月光,他摸索著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他的手扶著牆,手掌觸控在石頭牆的雕刻上,偶爾感覺著是觸到了毛茸茸的蜘蛛。
他終於到了塔樓屋的門,他曾經想著在這裡找到那個瘋子。此刻,相反,他覺得他還會發現別的什麼東西:自己是誰的秘密;一個聽起來似乎有些狂熱的,比找到傑克森·穆爾更有價值的秘密。
他開啟門時意識到那只是個房間,一個小小的、樸素的圓房間,裡面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床是空的,透過窗戶,得汶能看到入口下面的平臺,這恰是他看見很多次燈光的窗戶,在那裡他曾看見一個女人———或許一個鬼魂?———叫著他的名字。
屋裡沒什麼東西能表明伯爵恩剛剛從這裡飛奔出去。得汶感到有些失望,然後他注意到地板上的一些東西,他彎下腰揀起它。藉助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那是個洋娃娃,一個沒穿衣服的、粉色的、塑膠洋娃娃———它的頭突然從身體上掉下來。一個巨大的褐色蜘蛛從裡面爬到了得汶手上。
霎時,房間裡充滿了可怕的笑聲。
第三章平安夜的不速女客
得汶把洋娃娃扔在地上,抖掉手上的蜘蛛。笑聲在繼續———不是他以前聽見的笑聲,也不是那個瘋子的笑聲,不過從這聲音能聽得出,這是個瘋女人的笑,又高又尖又淒厲。
他鎮定了一下自己,“讓我看看你的臉,”他命令道。
“我的臉?”笑聲中傳來一個聲音:“你敢看我的臉?”
“沒錯,我敢。”。
“傻孩子,以前你見過我的臉,哦,對了,我想起你了。用你明亮的年輕的眼睛看……”
“你是誰?”得汶再次問道。
“你習慣了在半夜自言自語?”
這次卻是個新的聲音,得汶轉過身來,伯爵恩·弗克比亞德站在門口笑著。
他把兩隻小手絞在一起,“朋友,你在和哪個魔鬼交談呢?”
得汶什麼也沒說,土地神走近他,顯然挺感興趣地微笑著。“又窮又老的艾米麗·穆爾,可能嗎?我只是今晚在家族歷史書裡讀到過她,她是怎麼從魔鬼巖上跳下去死的———”
“我不確定我在跟誰說話。”得汶對他講,“但沒有人會像艾米麗·穆爾那麼友善和溫柔,我可以告訴你那一切。”
“那麼是誰呢?”
得汶對他怒目而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可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想知道,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