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
眼見回神的他轉身欲走,文雪瑩不假思索地開口道:〃公子請留步。〃
趙紫陽停下腳步卻未轉身。
〃不知那位文雪瑩是公子的什麼人?〃
〃小姐何來此問?〃
〃同宗同名又巧遇,我不免對這位姊姊有些好奇,還望公子不吝相告。〃
〃同宗同名〃四字如一記悶雷擊中趙紫陽的腦門,腳步一個踉蹌,急伸手扶住身側的一株樹幹方才穩住身形,〃小姐如何稱呼?〃
〃文氏雪瑩,淮南人氏,辛丑年五月初九酉時一刻出生。〃
清脆聲音灌入他的耳中,擊散他的神志,趙紫陽頓感眼前一片虛幻。
天下間同名同姓者眾,但若連生辰八字生長地都一模一樣,這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信念產生動搖,他試圖按壓住左胸那一顆急促跳動的心。難道是訊息有誤?不,不會的,那可是舅舅當年親口所說,斷不會有錯的,更何況這位文小姐已有情郎,她不可能是他的瑩兒。
〃無可奉告。〃
嗄?
他竟然留下這四個字就離開?文雪瑩慍惱地瞪著那抹踉蹌離開的身影,恨恨地握緊拳頭。她話講這麼白,他卻這般的響應她,好,很好!
第二章
如水月光映出一地銀華,溼熱的夜風讓無心睡眠的人略感煩躁。
抬頭看著天際一彎新月,文雪瑩的心情很複雜。
從沒想過分離,卻一別十年;不敢奢望重逢,卻在猝不及防時相遇,上天究竟存了怎樣的心思?
寂靜的夜中,風徐徐的吹過,月色下的雲來寺顯得益發的莊嚴肅穆。
這樣清靜的寺中小院,她的心境本該一如這夜色般平靜無波,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她與他一牆之隔,這要感謝爹與雲來寺住持素有交情,自己才能懇求住持將自己安排在他隔壁住下。前半夜她甚至有聽到他偶爾的低聲自語,現在他應該是睡下了吧,而她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很想不顧一切去當面追問,可她的腳步卻似灌了鉛,無法移動分毫。
目光落在那不算高的院牆上許久,她遲遲沒有動作。
這堵院牆對她而言完全起不到阻隔的作用,可是,他的態度讓她遲疑,不敢貿然行事,他似乎有些無法面對她還活著的事實。
同一時間,院牆的另一邊,趙紫陽在窗前靜立了很久。
他知道她就借住在隔壁,曾經以為只有夢中才可相見的人兒突然間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欣喜過後卻是滿心的慌亂與酸澀。如果她未死,舅舅當年為何會捎回那樣的訊息?
是的,就算他曾經試圖勸說自己要相信舅舅。相信瑩兒確實已經香消玉殞,她只是個同名同姓的人罷了,可內心深處那渴望的種子卻在不停地茁壯,迅速成長為參天大樹。
沒死又如何?
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如今的她已非兒時那個懵懂的小女孩,她已有了意中人,那男子翩翩爾雅,是個儀表堂堂的公子。看衣著打扮非富即貴,即使她真是瑩兒,他又能認嗎?認了又會有什麼不同嗎?
既然結局是這般的讓人黯然,他寧願相信他的瑩兒早已不在這個世上。
〃瑩兒,既然如此,上天為何還要你我重逢?〃他夢囈般地低語。
他的低語落入文雪瑩耳中又是別樣的感受,拳頭握得死緊。他什麼意思?難道只有她死了才能突顯他痴情不悔的形象嗎?
重重一拳擊在院牆上,無數浮塵紛墜如雨。
是他看錯了嗎?那堵阻隔兩個院落的牆面似乎微微震動了下……
趙紫陽揉了揉眼,定睛再看。不,不是他眼花,那堵牆雖然屹立依舊卻仍在抖動,就如同風中枝頭那一片簌簌而抖的枯葉。
為了證明的確不是自己眼花,他走出房門,來到那堵院牆前。
然而就在他剛站定的剎那,院牆轟然倒塌,變成一堆磚石頹倒在地。
或許,這院牆不像看起來那麼結實吧。這是瞬間滑過心中的念頭。
倒成成一雄的磚石瓦礫兩側,是一對尚未自震驚中回神的男女。
月華如練,披落在兩人身上,讓他們的表情比在銀色月光中變得朦朧神秘。
目光緩緩自磚石瓦礫中移到右腳,文雪瑩慢慢抿緊唇瓣,迅速在自己心中做了個決定——打死不承認牆是她用腳踹塌的,這天生的神力從小到大便讓她惶恐不安,幼時更是時時謹慎小心,就怕暴露這一天賦異稟,被人視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