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共有七輛。其中的兩輛裝滿奇珍異寶的馬車,就是分別送給突厥人和鐵勒人的禮物。
“大唐有一句話,叫做‘預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一直很認同。很多人只看到了當權者不費吹灰之力斂財,卻沒想到‘權利’二字本身就是他們的本錢。”阿里笑著說道。
唐安問道:“這麼多貨物平白無故送給別人,你難道就不心疼?”
早已適應了規則的阿里遞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尊貴的大人,我之所以肯送去這麼多財富,只因為我將拿回來更多。也許您並不知道大唐貨物在夏國的價值——那可是隻有真正貴族才能用的起的東西!”
看著車窗外一片繁榮的景象,唐安暗暗思索:西域和大唐互有供需,若是能夠把狄馬包括東邊與大唐接壤的貧瘠土地發展成為自由貿易區,不知道將要造福多少人。
其一,可以為兩個國家共同創造價值,減少因為資源而激發的矛盾;其二,兩國子民的相互交流,也可以看做文化的碰撞。西域人可以學會農耕紡織,慢慢開發和利用其本土資源,逐步消除蠻性。其三,漢人和夏人透過通婚,加快民族融合,將這裡製造成為一片天然的緩衝地帶。
當然,這種設想現階段還只能停留在幻想層面,所以唐安搖搖頭,將私心雜念丟擲腦後,道:“和我說說匈奴和鐵勒的情況。”
阿里耐心介紹道:“匈奴人比鐵勒人更早發現了狄馬城的價值,所以勢力更大一些,有五千人左右的部隊。他們的頭領叫做呼延陀,自命為狄馬城主。鐵勒人雖然來得晚,可是作風強硬,絲毫不買匈奴人的賬。匈奴人怕和鐵勒人打起來兩敗俱傷,白白讓別人撿了便宜,於是默許了鐵勒人的地位,雙方共同分享利益。”
唐安心中瞭然。鐵勒人分明是見錢眼開,看匈奴人把狄馬經營的風生水起,想要橫插一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原本就沒得到什麼,所以根本不怕失去。而匈奴人已經嚐到了甜頭,懶得為了一幫瘋子無賴損失利益,這才被迫讓鐵勒人在狄馬有了一席之地。
二人正聊著,忽然感覺車廂一陣顛簸。
下人糟糕的駕駛技術,讓阿里歉然對唐安一笑,繼而臉色不悅地開啟車門,吼道:“怎麼回事?”
“少主,前面圍了好多人,馬車過不去。”
“好多人?”阿里遞給唐安一個疑惑的眼神。
二人一同出了馬車,在車轅上遙遙望去,只見一群做買賣的商販中間,兩幫衣著鮮明的人馬正在對峙。
隊伍最前方,兩個人身材健碩,滿臉兇戾,如電的目光在空中交織。只看二人的氣質,便知道是雙方的頭人了。
對峙的原因,所有人都能夠一目瞭然:二人同時伸手握住一柄寶劍,誰也不肯退讓半步,顯然是為了劍的歸屬產生了爭執。後面的幫手們怒目而等,大戰看來一觸即發。
“拔也古,你不要太過分,這把劍分明是老子先看中的!”
“耶赤勒,這劍本來就是無主之物,自然是誰出的價高歸誰。難不成堂堂狄馬城的副城主,要自恃身份跟我拔也古耍威風不成?”
“少他孃的跟老子放屁,老子忍你們這些鐵勒狗很久了!拔也古,你不過是仗著你們那戈統領的名號,到處耀武揚威的一條狗而已,也配在老子面前放肆!”
那叫拔也古的壯漢一聽這話,頓時眼泛寒芒,殺氣凜然道:“耶赤勒,你要為你的言行付出代價——給我殺了他!”
“哼,還真當老子怕了你。兒郎們,給我打殺了這條鐵勒狗!”
任誰也沒有想到,兩人居然野蠻如斯,說動手就動手,毫不拖泥帶水。隨著一聲令下,雙方的人馬立刻陷入了混戰,周遭擺攤的商人們捲鋪蓋卷扭頭就跑,生怕殃及池魚。
一時間,畜生的嘶鳴、刀劍的碰撞、女人的呼喊聲混在一起,密集的人群如臨末日一般抱頭鼠竄,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阿里面色大變,吩咐下人趕緊調轉馬車,說完拉著唐安一頭扎進了馬車裡,自言自語直言晦氣。
唐安皺眉問道:“這兩個是什麼人?”
“穿黑色衣服的就是匈奴人,最前面滿臉橫肉的傢伙叫耶赤勒,是他們的頭兒,也是整個狄馬城的二號人物,地位僅次於城主呼延陀。而對面穿白衣服那個人叫拔也古,算是鐵勒的二號人物。此人心胸狹窄,而且手段狠辣,常常一言不合便殺人性命,狄馬人都叫他‘千人殺’,意思是死在他手裡的人恐怕不少於一千個。”
阿里心有餘悸地解釋道:“雙方為了爭奪利益,常常明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