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在周身。
三日杏兒跟夫婿回門,她穿著緋色棉襖,粉色長裙,盤著年輕婦人髮髻,鬢角插著金澄澄髮釵,耳底兩點白玉墜子,俏皮中帶著幾分文靜。
陳小四一直笑著,喝酒時候眼睛還要先瞄一下她,待她垂著眼簾笑起來,他才喝。
薛思芳笑話他們,“二妹夫,姐夫我跟你說呀,才成親你不能這麼唯唯諾諾,否則肯定被欺負。”
大梅白了他一眼,“你少把人都教壞了。”蕭朗也打趣他就會唆使多別,自己比哪個都唯唯諾諾。
唐妙挽著杏兒手去菜園轉轉,如今那裡雞鴨成群,犬吠聲聲,更加熱鬧。兩人走到水車旁邊,水聲嘩嘩,風吹水汽,冷浸浸地拂在臉上。
“二姐,成了親,好嗎?”
杏兒扶著木柱,扭頭看著送水上來竹筒,目光有些空,隨即闔眸輕笑,“好呀,怎麼不好?成親是人必須經歷。成了親就算沒人教也突然明白,做姑娘日子只是一個準備,而真正都在新家柴米油鹽裡。”
“你那個婆婆對你好嗎?”
杏兒扭頭看她,“你怕什麼,放心,沒人敢欺負我。他們對我都好著呢。我倒是擔心你,去了蕭家可沒那麼好相與。”她眼波一轉,笑道,“難不成真拿磚頭砰砰砰地砸人腦袋?”
兩人都笑起來,唐妙混不在意道:“如果丈夫妻妾成群,女人又無事可做,那可不整天爭風吃醋,藉機生事?蕭朗又不會那樣,我還怕什麼?”
杏兒抬手搭在唐妙肩頭上,柔聲道:“小妹,我真很好,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和小四……”她頓了頓,臉頰漾起兩朵紅雲,“挺好。”
唐妙由衷為她高興。
杏兒又道:“如今你把二嬸治著,三嬸看這樣子也想通了,知道巴結著咱娘,就算你也出嫁,我們也沒什麼好擔心。”
唐妙點了點頭,如今三嬸從二嬸那裡也看到了好處,好好地相處,爭相巴結母親。一家人終歸是一家人。事到如今,她在鬧騰什麼,村裡已經沒有人會聽會信,只會斥責她不懂事,忘恩負義,無事生非。
杏兒夫婦走後,一家人都在李氏屋裡說話。如今子孫滿堂,李氏和老唐頭覺得心滿意足。老唐頭和兒孫們在東間,李氏領著媳婦們便在西間話家常。
王氏和二嬸兩人比著恭維巴結高氏,嘴巴也一個比一個甜。而高氏逐漸地真個找到了當家感覺,越發持重謹慎起來,村裡人都說她比有些夫人還有氣勢,卻不像她們那樣拿架子瞧不上人。
王氏把炕桌端上來,又和二嬸把茶都沏好,挨個斟了。以前這些活計都是荊秋娥做,如今她倒是插不上手。王氏把茶端給高氏,笑道:“大嫂子,你喝這頭一份兒。”
高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老三家,頭一份有咱娘呢。”
王氏立刻笑呵呵地道,“咱娘胃不好,不喜歡喝茶,我和二嫂子給她備了養胃湯呢。”說著二嬸把燉好一盅湯端上來,擺到李氏跟前。
她們這般,李氏和高氏也不想再強求什麼,就算是言不由衷,可一家人和和氣氣總比打打鬧鬧好。再說有爹孃在著一日,就不可能真個將老三家撇開什麼都不管。
李氏和高氏相視而笑,兩人心思互相知曉。
王氏先說了一通恭維話,又開始認錯,說自己犯渾,受人挑撥,聽人嚼舌頭,惹了爹孃和大哥大嫂傷心。
“娘,大嫂,這以後唐文汕家,我們可得離著遠點,那一家不是好東西。三兒家更不是東西,他們家也就老大老二還湊合。”
李氏瞥了她一眼,“老三家,以後我們做自己活兒,吃自己飯。親戚鄰里還是要和睦相處,人家敬咱三分,咱就該還敬一尺。大家勁兒往一塊使,這家才能興旺。”
這兩年過年唐文清不再請老三和唐文汕,今年過年更是提都沒提,杏兒出嫁不但沒讓老三去送親,甚至沒主動請喝酒。唐家堡除了那麼幾戶人家其他都跟著景楓沾光,那幾戶就包括老三和唐文汕還有常永忠家。這不但是給他們警告,也讓他們在村裡兩樣著。如果是正常人,早丟得抬不起頭了。老三家自然曉得這厲害,所以知道回頭來巴結一二。李氏也知道,大兒媳婦算是看在自己面子上,如果自己老兩口沒了,以後也難說。可她也知道大兒子和兒媳婦心底善良,只要老三和老二家不犯渾,他們不會不管。就好像老四,認準了大哥,大哥一家對他也親,看來還是各人有各人緣分。只要自己活著一日,看兒孫舒服地過日子,媳婦們和和氣氣,也就心滿意足。等自己過世,這一切也就該由高氏來操持掌控,就不是自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