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翻牆進去,而是轉身飛快地往回跑,以免老師真的翻牆追出來,秋收跟著她跑到馬路邊,兩個人叉著腰喘氣,像一對偷東西被發現的小賊。
“也許,因為慕容老師的死,學校加強了圍牆的戒備。”
她輕聲對少年說,遠遠看著緊閉的校門。
“是我忘了對你說,最近有兩個流氓經常在這裡出沒。前幾天我看到他們攔住了一個返校的女生,好在她跑得快衝進學校大門。”秋收捂著自己受傷的額頭,“你在我這裡買了手電和火柴,我看你沒回學校,擔心你回去早上出事的舊工廠,就趕快把超市大門鎖好,跑到那裡去看你在不在。果然,那兩個流氓盯上了你。”
小麥感激的點頭,露出警察女兒的本色:“我會讓爸爸抓住他們,打斷這兩條髒狗的骨頭!”
兩個人在馬路邊等了很久,她卻再也不敢回去冒險爬牆了,秋收不禁小心地問:“要不,到我那裡坐一會兒吧?”
她猶豫的抬頭看著他,看到他還在流血的傷口:“好吧,我給你擦點藥水。”
他們穿過馬路,開啟小超市的玻璃門。
秋收剛要把燈開啟,小麥卻阻攔道:“別!對面會看到的。”
轉到貨架後面,開啟一盞小燈,照亮小麥蒼白的臉龐,她低聲問:“有藥水和護創膏嗎?”
她從警察老闆那裡,學過緊急止血和包紮的方法。小心的用酒精棉蘸著藥水,塗抹少年額頭上的傷口,再把護創膏貼上去,差不多半分鐘就止血了。
秋收很享受這個過程,卻又不好意思地縮回額頭:“謝謝!”
“不,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要不是你救了我的話——”
小麥不好意思說下去了,秋收搖搖頭說:“這是我欠你的。”
她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五年前的暑假,那條深溝後的不辭而別,害得她摔斷了腿。
“好吧,現在我們兩清了。”
“可我還是欠你——謝謝你,願意和我說話。”
“店主大叔呢?”
她還是害怕被人發現,包括秋收的爸爸。
“他每天一關門就睡覺了,第二天早上還要開門。”
“不會吵醒他吧?”
“放心吧,我爸爸睡得很沉,打雷都醒不了。所以,幾個月前的半夜,這裡才會遇到撬門的竊賊——現在爸爸讓我每晚睡在收銀臺後面。”
“怎麼睡啊?”
小麥憐憫地搖頭,她永遠不會明白窮人生活的艱辛。
“這樣才能保證安全。”少年開啟貨架背後的一道小門,“爸爸也給我準備了一個房間,不過我很少睡在裡面。今晚,你要是沒辦法回寢室,就暫時睡在這裡吧。”
“不行!”
小麥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少女誰在你的房間裡!
“對不起。”他更害羞的低下頭,看了看馬路對面的學校,“我送你回去吧。”
“不——”小麥想起學校牆內射來的手電光線,“我不想回去!”
秋收平靜地靠在貨架上,等待小麥的決定。
幾分鐘後,他卻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昨晚,我看到你把慕容老師送走了。”
“哦——”少年的臉頰徹底紅了,接著又徹底白了,別過頭去說,“是的,昨晚大雨,我撐著一把傘正好送她到公交車站。”
“真的嗎?”
面對她懷疑的眼光,秋收嚴肅地點頭:“真的。”
“你看著她上車了?”
“沒有,你知道車站有雨棚的,剛到車站,她就讓我撐著傘回去了。”
“好吧。”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不知道他誠懇的表情底下,是否還埋藏著什麼秘密。
總之,她已決定不把這些事告訴父親。
“今晚,我就暫時睡在小房間裡吧!”
小麥突然冒出了這句話,心臟卻已緊張的亂跳,只能儘量掩飾自己的情緒。
“請放心,我睡在外面,你在裡面把門鎖起來,我是一個老實人。”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大概也只有他這種冷丫頭愣腦的鄉下小子才說得出。
他退到收銀臺後面,拖出一副摺疊的鋼絲床,又從櫃子裡抱出一床被子,鋪上去說:“沒關係,我每晚都這麼睡的!”
小麥退到小房間裡,聽到薄薄的牆板隔壁,傳來店主大叔隆隆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