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噗。”
一聲悶響後,那個羅沙才壓根沒能碰到新娘子的小手,就直接給絆倒在地上了,大臉著地,跌了個狗啃泥。
圍觀群眾:“……”
滿臉悲憤的李家人:“……”
就連本來正在奮力掙扎、剛好被人把蓋頭扯下來露出一張俏臉的新娘子,她眼裡的淚珠還沒能滾下來就不自覺地收回去了,悲慟的呼喊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堵在喉嚨眼兒裡了,總體來說,略為無語。
但她反應也快,眼見那個推搡她的胖婦人也愣住了,她趕緊小跑幾步,回到了自家兄長父母的身後去了。
那幾個轎伕趕緊過來扶人,羅沙才掙扎著要爬起來——還沒直起膝蓋時沒站穩又摔一跤——好不容易站起身後,那張胖臉上慘不忍睹的景象,就落入了鄉親們的眼睛裡。
門牙掉了,皮蹭破了,鼻子淌血,頭上還來個大包……這尊榮,簡直沒法看。
噗。
這笑聲沒人敢發出來,全都憋在肚子裡。
可那抽搐的麵皮,忍俊不禁的神色,還是給羅沙才收進眼中。
他登時惱羞成怒,一腳踹了那胖婦人:“臭娘們看什麼看!還不給少爺拿毛巾來!”
胖婦人趕緊應聲:“是是是,小婦人這就去!”
她說時,又連忙從袖子裡抽出塊巾帕,快手快腳,給那羅沙才擦拭。
羅沙才一把奪過來,在臉上胡亂地擦,也顧不得小娘子還是羞辱人了,口裡卻還嚷道:“快去給我把人搶過來!看什麼看!李梅就是本少爺第三房小妾!還不把她弄到花轎上去!”
羅沙才還很囂張,那頭楊義掙扎幾下,卻訝異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綁住自己的繩子斷掉了,他立馬一躍而起,把幾個衝過去的轎伕搡開,又護在了李家人的前面,尤其是他未婚妻子梅娘,見他過來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滿眼都是開心。李蒙拉著幼弟李垣,也鬆了口氣。
楊義其實也頗強壯,只不過要被圍毆,可能效果差點。
可這樣的人還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
而羅沙才也更憤怒,召喚幾個狗腿子在自己身邊,看起來隨時要打群架。
目前的狀況是,楊義作為今天的新郎官,和大舅子小舅子老丈人丈母孃為一方,顯然戰鬥力不足,可一旦村民中有那麼一兩個交好的願意幫忙,情形就大為不同。
羅沙才非常無能,但狗腿子很強壯,估計打起來有兩把刷子。
但是,圍觀群眾——哪怕是來賀喜的呢,都沒有一個人敢來幫忙。沒別的,雖然羅沙才跟楊義都屬於地主階級的後代,可前者家族比後者家族富有,前者還是獨子並且姐姐是縣官的大老婆,後者在家族勢力上是無法與前者相提並論的。
在這樣巴掌大的小地方,誰敢跟縣官過不去呢?要是幫了楊義和李家,結果被人抓到大牢裡去可怎麼辦?
羅沙才這傢伙好面子又好色,本人還總是對楊義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十分不爽,他要搶走楊義的準老婆做小妾,這就是故意為之,壓根不願意這麼退去。
所以說,楊義這邊是絕對的下風,很可能要演變成不僅鬥毆失敗還被搶走老婆的悲催局面。
但是,圍觀群眾不出手,有人出面了。
同樣圍觀了片刻並小小教訓了羅沙才的牧子潤,用手在自己臉上一抹,又往他師尊臉上一抹,就變成了兩個有點小帥但絕對不十分英俊的青年,跳了出來。
開玩笑,到底是殼子他妹,怎麼能在他的面前給人搶走?
說不定,這還是斬斷因果的機緣呢!
“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強搶民女?”
——這種話本來應該是兩個人分別叫出口的,但考慮到自家師尊肯定不會做這麼蠢的事,牧子潤就一個人全說完了。
所有的人,目光都掃射過去。
話本里總是會在危急時刻遇見行俠仗義的俠士,鄉村裡的人也是聽過戲的,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事到臨頭,還真遇上了?
牧子潤拉著師尊站到李家的前面,一臉的正氣凜然:“羅公子,君子不奪人所好,今日本是楊公子與其妻成婚大喜之日,你又怎麼能違背君子之義,過來奪人所愛呢?大丈夫何患無妾,羅公子家財萬貫,這般作為,未免也太過了。”
羅沙才哼道:“你這路過的小白臉莫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打!”然後他又一揮手,“給我上!把梅娘搶過來!”
只聽得那幾個轎伕“哇呀呀”地喝喊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