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名,呆坐在教室內,什麼也不能做,三年高中生涯的努力,就全在這一刻見分曉,其實是不公平的,但是世界上的事,本來就沒有公平這回事。
我只想填“臺大”這個志願,其餘的學校沒興趣,所以,我非考上不可。
一連兩天的考試,把我都給考焦了,但是,我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鍋子苦喪著臉告訴我他考壞了,而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壞。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指指腦袋:“那一天我的腦袋秀逗了,什麼也記不住,看來,我的努力全白費了!”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鍋子隨即大笑,我被他的反應嚇楞了,老天,他該不會是阿達了吧!?
“走吧!我們去擦地板!”
他摟住我的肩膀,神情頗為高興。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的一言一行,深怕一眨眼之間,他就完全崩潰
“幹嘛看我?”
“你……”我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問他?算了,問吧!憋在心裡反而怪難受的。“你沒事吧?”
“我?”鍋子指了指自己。
“沒事,我只是是剎那間感到解脫了!該我的,跑不掉;不該是我的,也無法強求,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人生苦短,不過數十寒暑,我該好好享受!”
我知道他已經回到原來的他了。
我伸手捶了他一下。
“好小子!人生苦短,接著就是要好好享受,你可真聰明啊!”
“過獎!過獎!”
“好厚的臉皮!”
“謝謝稱讚。”
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的批評,他當誇獎;我損他的話,他當稱讚!我沒法度了,只是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種動物,嗯!真稀奇,該列為國寶,放在博物館內展覽。
“怎麼樣?去不去?”
“什麼怎麼樣?”
“擦地板呀!”
“……”
“拜託,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也有出頭天的時候,我們好不容易熬過大考,難道不該放鬆一下?”
“好吧!我找咪咪一起去。”
“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樣!”鍋子聳了聳肩。“我想,我也該去找一個,不然,我會‘赤目’。”
“什麼‘赤目’?”我不懂。
“就是眼紅啦!真遜,連這也不懂!”
原諒他吧!誰教他“赤目”呢!
約了咪咪一起出去,我和鍋子各騎了一輛機車,誰知不遠處有交通警察,我是無所謂,鍋子可就不行了,他未滿十八歲且沒有駕照,被捉到,一萬二千元的鈔票可就長翅膀,飛了!
我想不出什麼方法幫他的忙,誰知他也不緊張,反而拿出一本magazine,坐在車子上,優哉遊哉地看起雜誌來了。
“喂!你幹嘛?”
條子都已來到眼前。
“哦!”鍋子放下手中的magazine,抬起頭道:“我們的車子故障了,我的朋友去找人來修理。”
條子點點頭。“騎車要慢點,要遵守交通規則,知道嗎?”
“知道。”
條子駕車離去,我替鍋子鬆了口氣。他跨上機車,騎到我身旁。
“走吧!”
“剛才真險哪!”
“小case!這對我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鍋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
“看來你挺有演戲天分的。”
“謝啦!我們走吧!”
在DISCO舞廳裡,五光十色的旋轉式鐳射,和一大群打扮新潮的青少年,個個生龍活虎地全力扭動,彷彿要把埋藏在身體內的精力一次發洩出來。我和咪咪正跳得起勁,總覺得有人盯著我看,卻是不見人影。停下來,搜尋身邊四周的人,發現櫃檯有人正朝我招手。
由於炫目的旋轉鐳射時有時無,因此我認不出那人是誰。我低下頭,在咪咪耳旁道:“我找個朋友,待會兒就回來。”
咪咪點點頭。
我朝櫃檯那人走去,總覺得那人的身影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走近才發現,原來他是……
“陳子俞。”
“沒錯。”他笑了笑,指指身旁的椅子。“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我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當然,我的記憶力驚人,更何況你令我吃驚,更開導過我,也因此,我才有機會挽回我和咪咪之間的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