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驚聲問道。
在大家看來,那竹刀少年今晚的主要任務就是助崔汝甲攀升至境界巔峰,配合她演那出“劍來”好戲,完成這個於玄界而言有重大意義的儀式,現在他任務已然完成,按說應該行禮退場,把舞臺完全留給謫仙子。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僅沒有退下的意思,竟然大有和謫仙子崔汝甲再戰三百回合的趨勢。
“那小子在想什麼?”有人覺得此事實在太過荒唐,面對手握謫仙劍的謫仙子,大宗師亦要退讓三分,那少年以為自己什麼條件?
崔汝甲卻並沒有覺得任何意外,道:“用全力,不要留手。”
郭大路道:“面對前輩,豈敢有所保留?”
竹劍斬下,狂暴的劍意傾瀉而出,屬於六重宗師集大成的一劍,從這個角度來說,郭大路的確沒有“保留”。
崔汝甲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劍,點評道:“剛過易折,須留有餘地。”
言罷,白劍上挑,輕而易舉地盪開郭大路竹劍。
“你這一劍……”崔汝甲正要進一步指點郭大路,不料第二劍已經飛快掠至,無論力道、氣勢絲毫不弱於第一劍。
崔汝甲輕笑一聲,手腕抖動,再次挑開郭大路竹劍。
緊接著便是不見頹勢的第三劍,沒有停頓、沒有蓄勢、沒有退縮,剛猛無儔、直來直往。
崔汝甲似乎明白過來對方的用意,讚許點頭,道:“你九刀助我伸手捉劍,現在便由我助你破境。”
郭大路不願退場,繼續亮劍,自然是想借和這個百年難遇的傳奇對手的一戰,順利晉級破境。
正如他對嵇達說的那樣,修行一道依靠戰鬥破境,含金量最高,而崔汝甲這種對手,可不是那麼容易碰到的。
“你傾力向我進攻便是,不要有任何保留。”崔汝甲神色認真了一些,周身氣場自生感應,好像凝結了一層若有若無的白霜。
郭大路的竹劍越發迅疾,暴風驟雨一般向崔汝甲斬落。
月霜破碎,似乎變成一隻只輕盈的螢火蟲。
平安城上空劍意瀰漫。
觀戰的眾人已停止議論,部分大宗師瞧出端倪,趕緊提醒身旁的弟子:“認真看,不要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
轉眼便是三百劍。
郭大路的氣勢不僅不見衰退,竟還在向上攀升。
綿延不絕的劍勢好似連上了頭,由斬落變成轟擊。
“這下我算明白他為什麼能夠斬斷滄河了。”
憑欄而站的梁國國師望著城巔上暴走的少年,自言自語道。
“你留意大陣,不要被他的殺力觸發。”旁邊的梁王也是盯著屋頂,提醒道。
“那不至於。”
“也不要太過鬆懈,讓他把我的王宮給拆了。”
“……”
站在梁王的大將軍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道:“國師,王上這句話可不是說笑。”
“不必擔心,本座理會得。”呂國師胸有成竹、雲淡風輕,悄悄地伸手入袖穩了一波陣杵,續道:“殺力再強也只是宗師,除非他現在就破境大宗師,還值得稍稍留意一下……誒,這一劍可以的。”
大將軍道:“國師,你這話是強人所難,那小李先生不過六重巔峰宗師,天賦再高,破兩境到頭了,入上三重恐怕還要等個兩三年。”
梁王道:“我說一年足矣。”
大將軍好奇:“王上何出此言?”
梁王道:“周愛卿你有所不知,衍兒初遇小李先生時,他僅是位中三重的真人,結果半年時間不到,他從中三重真人一路勢如破竹,晉級中三重宗師,其中具體細節,你回頭可詢問嵇達。”
大將軍訝異道:“竟有這等奇事!”
“八百劍了……”呂國師突然接了一句。
城頂上,明月下。只見一道身影白衣飄飄,端立城巔,手中白劍揮舞,如繡鴛鴦,如刻蓮花,劍意濛濛、從容不迫。
而另外一道青色身影繞著白衣謫仙子飄動展飛,忽而在左上空,忽而在又上空,一次次騰起落下,瘋狂進攻,劍意狂暴到令人心驚。
月光被不停地切碎,又不停地重組。
崔汝甲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劍力在不停向上攀升,並非她不再壓制自己的境界,而是出於一種戰鬥本能地提升,因為對手的攻擊力度在向上提升。
這是一件很值得在意的事情,人力有時而盡,哪有越往後打越來勁的說法?更何況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