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梨花會代表上邪宗參加今年的梨山大會,“往日恩恩怨怨,一筆清算”。
這才有梨山二山主朝飛衣親自登臨鐵匠鋪,拜託鐵中流攔下嶽梨花並將她送往老母殿的事情。
此時,那一襲白衣已持舟入城,即將路過鐵匠鋪。
鐵中流放下手中鐵錘,抬步走出鋪子,站在門口側頭望著那一葉緩緩而來的扁舟,輕輕嘆了口氣。
嘩啦!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河心中有一道水龍沖天竄起,水幕中冒出一個光頭,正是花和尚提著寶杖兩落三起。這一次他吸取教訓沒有大吼大叫,而是雙手緊握寶杖,嚴陣以待。
驟然,他心中若有所感,猛地轉頭,看到一道曼妙的白色身影,翩若驚鴻般凌波踏水而來,繼而飄搖而起……一腳踏在自己的光頭上。
撲通!
花和尚三起三落,終於想起下山前師尊交代他的那句話:“遇水而避!”
白衣少女踩落花和尚,旋身回舟,動作行雲流水,真如凌波仙子。
“好一招‘白駒踏燕’!”
白衣少女甫落舟頭,聽得有人高聲讚了一句,轉頭看去,卻是那位打鐵的鐵先生。
“嶽姑娘,好久不見。”鐵中流拱手客氣道。
白衣少女正是嶽玉山之女、梨山棄徒、上邪宗當代聖女嶽梨花。
嶽梨花站在小舟上,遙遙對著鐵中流回禮:“鐵先生,別來無恙!你那把‘霜刃之怒’如何了,可能趕在後年玄湖論道時出爐?”
少女有禮有節,談吐雅緻,哪裡像邪修中人?
鐵中流微笑點頭,道:“嶽姑娘既過家門,進來喝杯茶吧。”
嶽梨花道:“梨花還有事在身,就不叨擾鐵先生了。”
“嶽姑娘可是要去梨山?”鐵中流問。
“正是。”嶽梨花也不隱瞞,“有些問題要當面問一問我那兩位師傅。”
鐵中流猶豫了一下,道:“嶽姑娘,以鐵某之見……你還是回去吧。聖人說,逝者如斯,一去不返,姑娘前途無量,自當以求索大道為己任,假以時日,必有所成,何必執念於過去恩怨,誤了道心?”
嶽梨花肅容道:“倘若不能親解心中疑惑,永遠不得安寧,大道更不必提。鐵先生的好意,梨花心領了。”
鐵中流面露慚愧之色,但卻是一現即逝,重歸平靜,道:“嶽姑娘,鐵某也不瞞你,今日鐵某受人之託,不能讓你過橋。”
嶽梨花恍然,道:“我那兩位師尊找過先生?”
鐵中流頷首,“她們讓我將姑娘送去老母殿閉關,但鐵某於心不忍,因此才勸姑娘原路返回。”
“老母殿?”嶽梨花突然冷笑起來,神態有些異常,笑聲中飽含仇恨與憤怒,“四年前,就是在老母殿,她們讓梨花變成廢人,如今又要故伎重演嗎?”
鐵中流默然,作為上三重大宗師,鐵中流道心通明,自能明辨是非,亦不難從前塵往事與今時今日的蛛絲馬跡中推演出事情的本來面目。
嶽玉山夫婦的隕落,嶽梨花的叛逃與歸來,背後恐怕都有梨山那兩位山主的影子。
這也是他不願送嶽梨花去老母殿而是勸她回頭的原因。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嶽姑娘……”鐵中流欲繼續勸說。
嶽梨花忽而大笑起來,道:“鐵先生不必多說,梨花明白。我輩修士,道理只在拳頭中,規則只由強者制定。鐵先生,不必手下留情。”
這位身穿白衣的上邪宗聖女說完這句話,笑意驟斂,白衣飄飄,小舟四周無聲無息地蕩起一圈圈漣漪。
鐵中流無奈搖頭,伸手朝河中虛抓一把,一根水柱從河面浮起,越升越高,升至距離水面兩丈左右的半空時赫然化作一把大劍,那大劍懸在虛空中,遙遙對著立在小舟上的嶽梨花。
劍意磅礴。
嶽梨花望著那把由河水化成的大劍,面色變幻不定,先是躍躍欲試,繼而凝重皺眉,再是轉動身子試探,作勢一擊奏功……
劍意應之勃發,河面驟然顫動不止,小舟逆流後退。
“鐵先生!”
嶽梨花面露怒色。
鐵中流正要順勢再勸,聽到那白衣少女斥責道:“你堂堂一代宗師,欺負小姑娘,欺負後輩,傳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鐵中流愕然,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句話。
就在這時,嶽梨花突然一跺腳,小舟微微傾斜,濺起一道凌厲的水箭,射向岸上的鐵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