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的小字如同螞蟻一般爬上空白紙張,柳白精神大振,越寫興致越高。
“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金掌櫃看到這裡,忍不住讚道:“先生的字可真好看,好像看到一個美人在紙上跳舞……咦,那前面的字為什麼消失了?”
隨著女掌櫃的輕咦,柳白的手竟是一抖,筆頭在紙上按下一塊突兀的墨跡。回頭一看,發現那些“螞蟻”果然一隻一隻地在爬走。
“罷了罷了!”
柳白長嘆一聲,投筆入盒,自嘲道:“事不過三,再寫下去,就要貽笑大方之家了……”
仲季道起身拱手:“柳兄謙讓。”
柳白搖頭,笑容苦澀:“說什麼力透紙背、入木三分,這薄薄的一張紙上尚且留不下半點痕跡。仲先生,柳某這便返回宗內閉關練字,告辭。”
“告辭。”仲季道臉上的表情並無任何壓勝的得意。
柳白正轉身欲走,美貌女掌櫃金楊花出言阻止道:“先生且慢,待妾身與你結個賬。”
說著伸手從盒中拿起“九尾狐”,揮筆在無字書卷上寫了“六兩三錢”四個字,動作行雲流水,字跡娟秀清晰。
柳白和仲季道這才齊齊轉頭看向女掌櫃。
“二位莫要見怪,小女子撿了個便宜。”女掌櫃笑嘻嘻地說道,然後問:“這酒菜錢誰來付?”
仲季道接道:“此地在下為東道主,酒錢自然由在下來付。”
柳白正要說話,被女掌櫃截住:“好!那麼就請這位先生留下付錢,而你……”女掌櫃轉向柳白:“之前要做什麼,就繼續去做什麼吧。”
柳白、仲季道兩人聞言,臉色齊變。
“你的筆已經在他的紙上留下字跡,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難道你們吃幹抹淨過後,準備不認賬?”美麗的女金掌櫃面帶笑意,話裡有話。
兩個大男人為之愕然,旋即慚愧道:“掌櫃的教訓的是。”
柳白立即收起“九尾狐”下樓離去,仲季道則重新落座,神色頹然,自嘲道:“仲某在勇山教了二十幾年書,卻沒有認全山周的真神仙,眼拙至此,著實汗顏。”
“仲先生說的真神仙肯定不是小女子,小女子不過是一位被人搶走了男人的可憐女人罷了。仲先生慢用,小女子不打擾了……”
金掌櫃咯咯嬌笑著離去,體態玲瓏、風姿綽約。
仲季道不去看她,臉色慢慢平靜下來,腦海裡卻回憶起一件陳年舊事。
……
“柳師兄怎麼還沒到?莫非是路上出了什麼變故?”
北冥宗山門前,傅真人眼睜睜看著郭大路以陣杵為劍,以劍攜陣,生生將三位上三重大宗師逼退,心中震駭至極,無比渴望他柳師兄及時現身,力挽狂瀾。
上官嵩、石文泰和袁蒼離三人回手盪開追殺而來的劍意,淵渟嶽峙般停在遠處,凝立不動。
“說你們是垃圾,還真沒說錯,明明是夾著尾巴逃跑,還好意思擱那擺造型。”
郭大路剛剛挑出的三道劍意,自然不是為了殺人或者傷人,純粹是為了噁心人,刻意營造出“你追我趕”的局面。
“你,今日必死!”
袁蒼離指著郭大路,面色陰沉得可怕,“我袁蒼離以聖人名義,正式向你發出生死戰邀約。”
玄界之中,任何被侮辱的宗師,都可以向對方發出生死戰邀約,是為“宗師不可辱”。袁蒼離作為移山宗大宗師,背靠移山大聖,豈能接受如此羞辱?
聽了袁蒼離的邀戰,門裡門外眾人無不動容,知道這位大宗師是動了真火。
“哈哈哈……”郭大路放肆大笑、毫不在意,“你們忘恩負義、恩將仇報、趁火打劫,居然還能如此理直氣壯,道心都不會痛的嗎?還生死戰邀約,你們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在陪你們玩過家家?別傻了!我現在就是要弄死你們!侵略者還有理了?廢物!垃圾!”
兩軍對壘,有罵陣之說,郭大路這時理直氣壯,自然能罵得痛快淋漓。
當然,郭大路暫時選擇“文鬥”還有另外一個用意——回藍。剛剛以劍攜陣,正面怒剛三位大宗師,本是拼著一招定勝負的結果去的,結果沒料到對方三位宗師聯手的陣容居然選擇了避其鋒芒。
郭大路一個大招打空,藍卻耗得七七八八。所以他嘴上罵得暢快,心裡其實鬱悶至極,暗歎自己戰鬥經驗不足。
“垃圾廢物是在罵誰?”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