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盒“恒大”煙,用火柴點著,深吸了一口,便遞給王剛,嘴裡一邊冒著煙氣,一邊說:“兄弟來口兒。”
王剛以前見村裡大人們吸過煙,可自己從來沒吸過。
依言接過煙也吸了一口。
“嗬、咳‘‘‘‘‘‘!”
在春發的哈哈大笑中,王剛慢慢恢復了正常。
“兄弟,你還太嫩,慢慢學吧!”
王剛隨春發在車站廣場上晃悠,只見春發倆眼珠子亂轉。忽然,春發站住了小聲道:“兄弟,看見前面那個穿大衣的沒有?”
王剛抬眼一瞅,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個男子帶個兔皮帽、身穿軍大衣、手提行李,正在向車站走去。
“兄弟,待會兒你上去抱著這傢伙的腿,要飯吃。要飯會不會?”
“會!”王剛堅定地回答到。
“聽到我的哨聲你就跑,跑得越快越好,明白嗎?”
“放心,我明白!”於是兩個小髒孩衝向一名手提行李的旅客。
其中一個小髒孩一把抱住旅客的左腿,嘴裡還唸唸有詞:“各位大爺大娘大叔大嬸,可憐可憐我這十天沒吃飯的人吧,金的銀的咱不要,給口吃的吧!”
說著還把眼淚鼻涕往旅客身上擦。
“哎!幹什麼、幹什麼,鬆開、鬆開!”
這旅客也急了,這可是剛換的衣服呀,怎麼一不留神讓這個小乞丐盯上了呢!
正急迫間,又被另一個小髒孩抱住了腰,可真把這位旅客噁心壞了!
“鬆開鬆開,我給你們買吃的!”旅客疾聲高呼。
兩個小髒孩不聞不問,各忙各的。
幾分鐘後,當旅客放下手提的行李,欲扯開身上這對難纏的小孩時,那抱腰的小孩手中忽然多了一個錢包。只見他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打呼哨。
一聞呼哨聲起,抱著腿的小孩向側面一滾,狡兔一般迅速爬起,一溜煙不見了。
這旅客這才意識到不對頭,伸手往懷中一摸,悲慘無限地喊道:“我的錢包啊!”
車站附近衚衕內的一個小共廁裡,春發手拿一沓錢正老練地數著,錢包已被扔到廁所房頂。
王剛看著春發手中的鈔票,一陣眼暈。終於春發點完手中的票子,一抬頭看見王剛那傻樣笑了,調戲道:“怎麼了兄弟,頭回見這麼多錢吧,有點頭暈是不是?”王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兄弟,咱們找個地兒坐會!”
二人在衚衕裡七轉八轉來到一家小飯店門前。
“呦呵,春發來了,你小子欠我的錢啥時候還吶!”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胖子壞笑道。
“老闆我這不是來了嗎,這是我兄弟,兄弟給老闆問好!”
王剛聞言忙衝老闆鞠躬“老闆好。”
片刻,一盤醬牛肉一盤羊頭肉和兩瓶啤酒端了上來。
王剛與春發對面而坐,說實話這是王剛此生頭一次進飯店、頭一次喝啤酒、頭一次幹這麼新鮮刺激的事,最重要的是頭一次有同齡人對他這麼友善。
飯桌上又添了爆炒裡脊和糖醋排骨兩道熱菜,“來!兄弟,別客氣,吃!為我們國共第一次合作成功乾一杯!”
王剛吃的舌頭都快嚥到肚子裡了,這啤酒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頭暈暈的感覺還真不錯!
俗話說“酒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半瓶啤酒下肚,王剛感覺周圍的事物變得親切起來,往日的陰霾一掃而光!
“來,春發哥兄弟我敬你一杯,今後春發哥指哪兄弟打哪!”
“呵呵,這話哥愛聽,幹!”轉眼四瓶啤酒見了底。
春發今年15歲,他自幼父母雙亡,在舅舅家長至八歲則被掃地出門從此開始浪跡社會。
天南地北闖過十幾個城市,在結交各色人等中學會了“扒竊”技術。
開個“天窗”摸個“平臺”下個“地道”那兩根小指頭,不說出神入化,也算得上爐火純青了。
就靠著這手藝,幾年來活得也滿滋潤。年紀雖然不大,但在小盲流中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的元老級人物!聽完春發哥的“生平簡介”王剛同命相憐之心大起。
趁著酒興,也將自己一番“遭遇”傾盤托出。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王剛與春發互有惺惺相惜之感。仿效古風,兩人互報生辰八字,點了三根菸放在桌邊,跪在地上結成異性兄弟。
“我李春發、王剛,今日結成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言,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