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手不能動,腳也動彈不得。
他的身體中毒了,而且是自己解不了的毒。
蛇君也會中毒,這還真是個笑話。
當然,蛇君沒笑,他現在很想哭。
他想不明白,他的妹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
還有,那個女孩子當真是自己的妹妹嗎?那個全心全意地依附自己照顧自己的妹妹?那個撲閃著大眼睛說哥哥飯熟了吃飯吧的妹妹?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一雙明亮的眼睛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純粹明亮,看起來不含任何雜質。
蛇君枯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看著那雙他記憶深刻的眼睛。
是的,這就是妹妹的眼睛。
以前他也非常的奇怪,自己和妹妹吃一樣的食物,做著一樣的事情,日夜和各種各樣的毒蛇毒物為伍,為什麼自己的眼睛黑黃黑黃的,眼白裡面佈滿了血絲。就像是蛇的眼睛一樣。但是他的妹妹眼睛黑白分明,瞳孔漆黑如墨,眼白又白如初雪。
上天對自己不公平,他可以接受。
就連大自然也如此的厚此薄彼讓人心寒?
蛇君也想做一個安安靜靜地美男子啊!
蛇君的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想說話?”眼睛的主人出聲問道。
蛇君沒有回答,這樣的問題他不需要回答。
“你中的毒叫做奇紅。是用奇紅蛇的蛇膽熬製的。”眼睛的主人輕聲解釋著說道:“這種毒物還是你告訴我的,你應該已經感受到了。中了奇紅的毒之後全身癱瘓,猶如植物人一樣。除了大腦可以動,身體的其它部位都動不了——包括眼珠也沒有力氣旋轉。”
蛇君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妹妹,盯著自己朝思暮想的親人。
眼睛的主人和他對視了一陣子,輕輕嘆息,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
蛇君的眼睛裡面出現了怒意,他想讓自己的嘴角抽動一下表達自己的不屑。
可是,他連這麼微不足道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她怎麼能夠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呢?
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樣的話,她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她能夠理解那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被人擄走為人驅使的痛心和無力嗎?
她能夠理解任務失敗生命即將結束時哀求交易的悲憤和屈辱嗎?
她能夠理解哭喊著請求對手收下自己的蛇之眼讓自己成為一條沒有自由沒有靈魂的蛇奴時的殘酷和期翼嗎?
蛇類的君王也是君王,有哪個君王不是驕傲的?
自己奉獻一切,賣身為奴,無非就是關心你的安危,貪戀你的溫柔,想要活著再見你最後一眼——
這些,你都知道嗎?
如果你知道的話,為什麼在再次相遇的時候就對自己的哥哥痛下殺手?
“我養了無數條蛇,研製了無數種毒藥——我時常在自己的身體上面試毒,但是,我可曾讓你受過一丁點兒的傷害?”
‘奇紅’如血,心也在滴血。
蛇君覺得自己傷心了,心臟所在的位置抽痛的厲害!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他們沒有心。
眼睛的主人看到蛇君眼神的變化,說道:“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很生自己的氣——我不應該這麼做,我應該提前和你打聲招呼,但是我擔心你不聽我的。我也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這四個字是多麼的絕情不要臉又多麼的不負責任啊!
因為一句‘別無選擇’,所以就要對自己的哥哥下毒?
你被人劫持的時候,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譬如逃跑或者隱居山林,但是我選擇了聽從他們的指揮成為兇殘的殺手。
我被人打敗的時候,我可以死也可以選擇跳河,但是我選擇了奉獻自己的眼睛成為一條蛇奴。
奴!
蛇類的君王變成這樣一個字眼身份,這是對蛇君一族的藐視和侮辱。
可是,他毫不猶豫的就那麼做了——
自己也可以說別無選擇的話,但是,自己說過了嗎?
“你知道的,我們的天敵就是那些捕蛇人。”眼睛的主人接著說道。“我被捕蛇人所獵,原本他們應該挖去我的眼睛的,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做。原本他們可以毀掉我,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做——他們信任我,給予我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