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如果墜落的時間夠長的話,竇宛會尖叫的,可惜它短得一縱即逝,連竇宛都還搞不清狀況,頃刻間便摔進了一個寬廣的胸膛裡。
鬱雲壽搖了搖頭,略帶指責地睨著懷裡的竇宛,“我說過來不及的。”
“那是因為我怕王爺承擔不住我和樹枝的重量。”竇宛解釋著自己要他上去搭救的原因,說完,還晃了一下手中的枝幹。
鬱雲壽頸子一斜,躲開那截長滿硬棗的枝枝,冷哼一聲,“經你這麼一貶,現在我是真的覺得你好重!你可別忘了自己的承諾,否則我會讓你自食惡果。”
威脅的話一說完,他雙手頓時一鬆,把竇宛當冬瓜似地往草地上一扔,甩頭就走了。
竇宛甩開了樹枝,揉著屁股站了起來,一邊罵著,“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我是怕自己去壓塌了你這個金枝玉葉,才建議你上去的,我怎麼料得到那枝枝會斷得那麼早,我怎麼知道你能接得住我。”竇宛說著說著,就坐在地上哭起來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鬱雲壽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她在無意間小了他的國子氣概,侮辱了他的男子尊嚴,但她何嘗不想跳進他懷裡?她何嘗不想讓他抱?
他的胸膛既厚又結實,安適得很……想到這裡,竇宛忽地忍住了淚,疑雲也逐漸在他腦裡凝聚成雛形。
鬱雲壽的身架怎會那麼好?這是第一個疑點。
再來,尋常人就算吃得好,沒練過武或幹過苦活的人,胸膛是不可能長出肌肉來的,為什麼他這個被飛刀嚇得屁滾尿流地的斯文公子,竟會在短短几個月裡冒出了胸肌?這是第二疑點。
除非……他本來就有!
想到了這一步,竇宛臉一沉,盤起腿來回憶著鬱雲壽和沈孃的言談。它們句句印證著一件事——河東王府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還不止一個,如果她把訊息抖出去的話,他不會放過她的。
第六章
花園間不時傳來夜啼的鴟鶚聲,讓蜷縮在廂房門邊的竇宛整夜提心吊膽、不得安眠。
現在,對竇宛來說,皇上密使這個身份能不能保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給鬱雲壽揪出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後,他會不會反過頭來咬她一口,將她一軍?
如果她聰明的話應該就此打退堂鼓,逃回平城才是,反正河東王和皇上早已貌合神離、彼此猜疑,如果她不再找鬱雲壽的麻煩,也許他會放她一馬也說不一定。
話又說回來,倘若鬱雲壽是那種混吃等死的窩囊廢,也許根本沒她所想的那麼聰明,能夠在三個月內看破她的身份,她這樣毛毛躁躁的退縮,反而要壞事的;不過她這麼一相情願,又似乎是在作春秋大夢了。
事實擺在眼前,鬱雲壽一定不像他外表呈現得那麼頭腦簡單,她姐夫拓跋仡邪不是敬告過她,他不是池中之物了嗎?
想到這裡,竇宛開始後悔走這麼一遭了,如果當初她不在拓跋仡邪面前強出頭的話,今夜躺在這裡輾轉反側的人會是那頭綠烏龜,如今呢,她只能哀長喚短地做只甕中之鱉了。
竇宛就這麼地被自己的思緒纏住,一直到東方漸白時,才昏沉沉地睡去,口邊還囈語不斷,“揪他的鱉尾巴!揪他的……鱉……尾……巴……”
片刻後,有人跑進她的夢裡,跟她對起話了,“你要揪誰的鱉尾巴?”
竇宛嚷著,“鬱雲壽!鬱雲壽的鱉尾巴!”
“為什麼?”
竇宛聽到有人輕問,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睨見了原來是夢裡的那隻欠殺的鱉在問她話,但雙目乏力地她好睏好睏,細微的聲音把她那對不甘心受擾的耳朵吵得心煩氣躁。
她將那隻鱉關在自己的眼窗外,轉身一趴,抱起自己的衣物,不睬夢中的問題,一逕地嘀咕著,“死鱉、臭鱉、王八鱉,要……你……吃……癟……”
隔天,竇宛是被一陣香噴噴的味道薰醒的。
她微眨著沉重的眼皮,適應強光後,看到夜間擋在她與鬱雲壽之間的屏風早被人挪開,王爺的睡帳也被撤去,四面窗欞一扇扇地被打了開來,而她,這個貼身侍衛竟然還大大方方地賴在席上!
這項認知讓竇宛忙不迭地將衣物抱在懷裡,彈身而起,下意識地轉頭往廂房中間一望。
只見鬱雲壽安閒地坐在自己的席上,左手放在腰間,右手捧著碗,一口接一口地品嚐著湯物,然後慢慢地讚了一句,“好吃,這參湯真是好吃!無怪子然半夜嚷著要本王吃這斯。”
竇宛納悶地看了鬱雲壽一眼,摸不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