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小靚女點燃一支菸,衝著吧檯打了個手勢叫道,“來點刺激的!”
沸騰的音樂混雜著濃烈的菸草味一起湧來,苦澀的酒精在每個人的身體裡燃燒,大過年閤家團圓的日子,聚集在酒吧裡的,當然都是漂在這裡的尋夢一族。受了周圍氣氛的感染,沈染和雨潔也點燃了煙,一邊擲色子、喝酒、抽菸,一邊隨著音樂在座椅上晃動著。
“真他媽的痛快、舒服、愜意。”
“為我們南漂乾杯。”
“幹!不醉不歸。”
幾個女人咣咣一陣亂碰,使勁搖著色子舉著酒杯叫著喊著,盡情地釋放著來自生存、工作、社會的壓力……
另外一夥幾乎清一色的男生,也被她們感染了,有兩個忍不住站起來和阿玉、花花糾纏在一起扭動起來,“耶———”其餘的男生叫喊著朝他們舉起了酒杯。
“無聊的傢伙,”花花甩掉那個纏著自己的小個子廣東仔,回到桌旁抓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屑地撇撇嘴,“討厭,小公雞……”(廣東的男人太瘦個子又小,所以外省的女孩們就送了他們“小公雞”的綽號。)
“對,不理他們,一群發情的小公雞……”
“哎,阿茹怎麼沒來?”已經微醉的小靚女突然想起了什麼,“這個傢伙,簡直就是鹹溼婆,媾上靚仔就忘了我們這幫朋友……”
“是呀,”阿玉也丟下那個糾纏自己的靚仔晃著回到座位上,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接茬說道,“真看不出呀,林姐這麼有魅力,竟把華仔媾上手……”
“噢,”花花叫道,“我好傷心呀,我是他最忠實的歌迷,他的演唱會,我幾乎場場不落,有時還坐飛機追著他到處跑,可惜,我連親都沒親過他一下。”說著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弄出一副痛苦狀,“我好傷心呀,這麼酷斃、帥呆的華仔竟然看上了一個老女人。”
“誰說阿茹是老女人我跟她急!”小靚女叫道,“她才不過二十八歲,正是最有魅力、最有女人味的年齡。”
“可華仔才過了二十六歲的生日耶,多少女孩為他瘋狂,為他夜不能寐啊。”
“都別說了!”
雨潔用手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看到沈染臉色驟變渾身不停地抖動,小靚女猛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喝酒,”她吐了一下舌頭趕緊岔開了話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不談男人只喝酒……”
“對,喝酒,去他的男人……”
“乾杯!”
沈染仰頭把滿滿一大杯酒灌了下去,酒精在她的胃裡燃燒了起來,她索性抓起酒瓶徑自喝了起來。聽到華仔的名字,她的心一陣緊縮,已經好久了,她幾乎忘記了什麼叫疼,可聽到他名字的一剎那,她真真切切地感到了疼,一種徹骨的疼……
這幾年她聽到了不少關於華仔的傳聞,報紙電視的娛樂版也都在頻頻報道他的訊息。那年,沉寂了半年的華仔復出後,幾乎是一口氣拍了幾部大型古裝電視劇,他以冷麵小生著稱,俊朗、冷酷的熒屏形象迷倒了一大片俊男靚女。
其實他和林茹的事她早有耳聞,和華仔在一起時,她就知道林茹在暗戀他,但至少有一點她清楚,華仔離開自己不是因為林茹。華仔和林茹在一起,也絕不是因為愛。但他們為什麼在一起?華仔和自己在一起,有時會像個長不大的大男孩,這也許正是他和林茹這麼成熟的女人在一起的原因吧。這兩年林茹在自己面前絕口不談華仔,她是不想傷害自己,不想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沈染深知華仔有多愛自己,他甚至可以為了自己放棄生命,可當年他為什麼離開呢?想到這裡她激靈出了一身冷汗,當年華仔的離開一定有重大的隱情,有一個不能讓自己知道的秘密……
“嘻,阿染,”小靚女嬉笑著從她手裡奪過酒瓶,“別想那些讓人頭疼的臭男人了,走,我們跳舞去!”
“你去跳、去扭屁股吧,”沈染朝她揮了揮手,又拿過一瓶酒喝了起來,“我這會兒只想喝酒……”她嘟囔著對著瓶子喝起來。
雨潔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朝服務生打了一個手勢,服務生忙附耳過來,雨潔吩咐了一句,他點點頭快步走去。
喧囂的迪斯科戛然而止,音箱裡流淌出委婉動聽的法國歌曲《下雪了》,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沈染感激地舉瓶朝雨潔晃了晃,慢慢閉上了眼睛……
下雪了,她好像又回到了故鄉雪城,城市的中心廣場上,晶瑩剔透的冰雕,雄偉的建築銀裝素裹,潔白的雪花大片大片柔柔地打在人們的臉上,她伸出雙手在雪中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