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過去,“王處,人情歸人情,關係歸關係。”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單刀直入道,“既然我們做的是生意,那麼要有做生意的規矩,每臺FH…J的回扣……”
“哈哈……”
他笑著往椅子上一靠,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了她的話。
“林小姐,你稱呼我什麼?”
“王處呀。”
林茹疑惑地看著他,他隨即收斂了笑容。
“你既然叫我王處,那我的身份……”
林茹恍然大悟,他是個“官身”,當然忌諱“回扣”這樣的字眼了,回扣和賄賂其實是同出一轍的。
於是她笑道:“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打這以後王志南每次出差來廣州,都希望能見到沈染,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當面謝罪的機會,但沈染始終沒有再見他。每次她都安排林茹負責全程接待,就連段承志請客也是林茹作陪,既然大家現在是生意上的往來,那麼就只談生意,只談利益。
沈染越是不見,王志南就越發渴望見到她。
那年他和匡曼芳來廣州出差,在北京路步行街的Guess專賣店和沈染邂逅,匡曼芳就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他還在深深愛著沈染,這是她絕不容許的。她警告那時還是一個小科長的王志南:“我匡曼芳能讓你上去,也能讓你下來!你沒有別的選擇,你只能愛我,也只有我能讓你實現抱負,扶搖直上……”
他又一次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作為一個大男人,自己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不能愛自己所愛的人,是多麼的悲哀。他恨匡曼芳,恨優越的家庭環境造就了她飛揚跋扈的性格,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永遠沒有男人的自尊。從那時起他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利用這個女人給他創造的所有機會,使自己儘快升職,儘快強大起來,只有自己在這個社會上有了堅實的基礎、穩固的地位,才能早日擺脫這個女人的桎梏。
這年的大年初一,他和匡曼芳發生了一次激烈的衝突,她六十歲的老爸正在辦退休手續,而三十三歲的王志南已經羽翼豐滿大權在握。匡曼芳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依然是飛揚跋扈,在眾人面前和他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
王志南突然一反往日的謙謙君子形象,毫不客氣地把她頂了回去。匡曼芳完全傻掉了,在自己面前一直唯唯諾諾的老公,竟敢在大年的家宴上當著眾親戚的面頂撞自己,她著實受不了了。
“你,你,”匡曼芳指著他叫道,“王志南,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要不是我老爸,你能有今天?!”
“行了,”他把手一揮,“匡曼芳!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受夠了!”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這麼多年我忍辱負重,”他終於說出了一直壓在心底的積怨,“在你面前,我王志南還是個男人嗎?!”他吼道,“你給我記住,從今以後,不準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說完他扔下驚得目瞪口呆的匡曼芳和眾親戚拂袖而去。匡曼芳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她的殺手鐧不靈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當晚王志南就飛到廣州把林茹約到花園酒店。
“林小姐,”一見面他就抓住林茹的手,再也不想掩飾自己了,“請你務必想辦法讓我見到染,我已經決定離開那個女人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王處,”林茹抽回自己的手,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為難地說,“阿染的個性你是清楚的,再說,大過年的……”
“每逢佳節倍思親,正因為是大過年的,”他眼裡閃著淚花熱切地說,“我才飛來廣州,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沒結婚,這說明她心裡還有我。我要在新年的第一天向她當面表明心跡,我要讓她明白,這麼多年,我一分鐘都沒有忘記她,我始終愛著她!當初是我對不起她,現在我可以為她離婚!我要用我的後半生來贖我的罪,來償還我欠她的情……”
“那好吧,”林茹終於被感動了,她迅速地將沈染家的電話和手機寫在紙上,“不好意思,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說完她站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
今年春節沈染沒回雪城,頭年段承志夫婦再三邀請,盛情難卻的外公外婆一起來到了廣州。這些年吳秋芳終於像絕大多數廣東女人一樣變得聰明瞭,經過苦苦的掙扎和萬般的不甘,她們終於認清了形勢,知道自己的青春已逝,已經沒有什麼資本可以留住老公的人了。於是她們採取了一種“鴕鳥”戰術,就是裝傻。對老公在外面的事充耳不聞,既然留不住你的人,就任你在外面“風流”,只要你不把事情做絕,只要你還有這個家,只要能留住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