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犯了毒癮一樣無精打采,“我不想用我不喜歡的方式得到這單廣告……”
“什麼?”林茹簡直就是一隻鷹犬,她已經敏感地嗅出了味道,“你索呀,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只有拿到手的‘真金白銀’才是真的。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只要錢到手,錢,你懂嗎?”她兩眼直直地盯著沈染,“我的大小姐,你從小沒捱過餓,沒吃過苦,不像我們這些從農村出來的孩子,我們捱過餓,知道捱餓是什麼滋味,所以我們一定要拼命地掙錢!不能再過土裡刨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的苦日子啦。”她亢奮起來,唾沫星子亂濺道,“我就是要不擇手段地掙錢,掙錢!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笑貧不笑娼。不管你的錢是怎麼掙的,只要你有了錢,就沒人看不起你。反之,你再清高,再清純,可你沒錢,你就永遠受窮,永遠打工,永遠住破房子,永遠抬不起頭,永遠被人欺負……”
早上醒來,沈染才發現她睡下後,林茹又出去了,整夜未歸。
今天在佛山舉行的開機儀式對她很重要,這是她來廣州後第一次有機會參加這樣的盛會。精心打扮了一番,還化了淡妝,她穿了一身淺粉色的套裝,這種顏色很適合她,把本來就白皙的面板,襯托得更加光亮、神采照人。
在公司門口碰到了林茹,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她的眼圈有一層黑暈,進門後,她伸了個懶腰無精打采地靠在會議桌上,翻看著宣傳材料。七點半,大家都陸續到了,公司的中巴也停在了樓下,聞盈趕緊指揮大家往車上搬東西。今天她穿了一身張揚的紅色套裙,頭髮高高地盤在腦後,脖子和手腕上帶著閃閃發亮的名貴首飾,看來今天的酒宴上,她是一定要出足風頭的。
聞總一大早已經帶麻稈先去了佛山,大家剛上車坐定,聞盈的手機就響了,接通電話,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嘴唇抖動了半天沒說一句話,把手機遞給沈染起身下車了。
“小沈,你趕快下車,”手機裡傳來了麻稈的聲音,“聞總的太太從澳洲回來了,十點之前她要趕到佛山參加開機儀式。”
沈染不情願地欠了下身子,不解地問:“聞太太回來參加開機酒宴和我有什麼關係呀?”
“你是真索還是假索呀,”麻稈在電話裡壓低了嗓門,“聞太太回來,聞小姐能來嗎?她和聞總的關係那麼敏感,聞太太早有耳聞,今天的風頭能讓聞小姐搶了嗎?聞總讓我告訴你,今天你就不要來佛山了,你留在公司好好陪陪聞小姐,名義上作為公司的留守、內聯……”
“趙經理,”沈染忙說,“不行,你還是讓林茹陪她吧,我的客戶陸總和肖小姐今天作為公司邀請的上賓參加開機儀式,我不陪他們……”
“沈染,”麻稈打斷了她的話,“幫幫忙,林茹和聞盈的關係不好,今天聞總又臨時決定不讓她參加,她一定會鬧情緒的。聞總讓我轉告你,務必留下來陪她,你今天的頭等任務就是陪她,你們今天所有的花銷公司全部報銷,原則是聞盈不鬧事,拜託了,我替聞總謝謝你……”
沈染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她向林茹交代了幾句就起身下了車,望著無聲遠去的中巴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美玲姐,”她撥通手機非常抱歉地說,“公司臨時決定,我負責廣州這邊的內聯,廣州的好多媒體都知道我們公司今天在佛山搞了一個隆重的開機儀式,一些想採訪我們的媒體現在已經打電話過來了。請你轉告陸總,真的不好意思了,我們公司的林茹會替我好好招待他的……”
午後的陽光懶懶地透過玻璃窗照在地板上,躺在工作臺上所有的電話都靜靜的,公司裡死一樣的沉寂。
“阿,阿染……”聞盈已經喝了半瓶紅酒,“你,你說,我跟了他幾年了,我從未和他計較過金錢,我每個月只拿一份工資……”她突然捂住了臉,淚水順著她的指縫淌了下來,“從他辦報紙到成立這個影視公司,中間走了多少彎路,其中的艱辛只有我知道,在他經濟最困難的時候,我甚至不要工資,我拼命地幫他……”她又抓起酒杯,“我,我是真的愛他,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我為他墮過三次胎,他說過的,他說過要離婚的,”她仰頭把杯中的酒倒進嘴裡,“可現在他太太回來了,他不需要我了,就當我是勒色(垃圾)……”
說著她又抓過了酒瓶,沈染伸手搶過她手裡的酒瓶,雖然平日裡她的飛揚跋扈令人生厭,但此刻這個喝醉了的被情感拋棄、顯得這麼無助的女人,又讓人可憐……
“為什麼,命運總是掌握在男人手裡,我們女人付出的情感,付出的一切就永遠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