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季如蘭的電話,夏想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如果說最早範錚和高建遠出現之時,以深知他的底細為要脅,甚至寄來帶有子彈的恐嚇信,他依然不以為意,可以信手拈來將對方擊退的話,那麼季如蘭的手腕就如柔軟但卻韌性十足的藤蔓,一點點地寸進,要將他全身纏繞。
無聲無息之中,嚴小時不知何時來到了羊城,並且不事先通知他,也不和他見面,卻和季如蘭在一起,著實讓夏想大吃一驚。
季家……確實比齊省本土勢力難對付多了,單是一個季如蘭,就讓夏想有一種使不上力的感覺,畢竟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擁有女人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又有女人天然的性別優勢,以柔克剛並且懂得如何將自身資源最大化,確實是夏想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勁的一個對手。
值此專項行動剛剛提上日程之際,季家加大了對他的攻勢,背後,肯定有著深藏不露的政治目的。
見還是不見?夏想只遲疑了幾秒鐘就有決定:“好,我準時到。”
季如蘭開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夏書記通情達理,是個好人。”
夏想默然一笑,結束通話了電話。
“天雲,到和民同志的辦公室去一趟,拿一份紅花反腐案情的卷宗過來。”夏想吩咐說道。
王和民是省紀委副書記兼監察廳長。
片刻之後,唐天雲回來了,身後跟著王和民。夏想伸出手來:“和民同志辛苦了,讓天雲拿過來卷宗就行了。”
王和民哪敢如此拿大,何況他不知道夏書記又有什麼重要指示,就急忙親自跑來了。
“正好紅花腐敗大案,有些情況需要向夏書記彙報一下。”王和民態度十分恭謹,姿態十足,畢竟身為頂頭上司的夏書記,不僅僅是紀委書記,還是省委副書記。
不等夏想發話,唐天雲就已經替王和民倒上了茶水,並且親自遞到王和民的手中——也是唐天雲和夏想之間的一種默契,不經領導發話,秘書就上茶,是唐天雲向夏想傳達一個強烈的訊號,王和民可信。
……
華燈初上時分,夏想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邁著自信的步伐,坐上了季如蘭派來接他的專車。
是一輛很不起眼的皇冠。羊城人偏愛日系車,大街上跑的全是各種日系品牌的汽車,歐美品牌反倒不多。
車內只有一名司機,唐天雲就坐在了前面。
不錯,此次赴宴,夏想帶了唐天雲。
平常私人性質的會面,夏想通常不會帶秘書,倒不是他不信任秘書,而是想有私人空間,今天讓唐天雲隨行,自有深意。
依然是上次見面的別墅,到了之後,季如蘭就款款從裡面迎了出來,不過見到正在為夏想開啟車門的唐天雲,她目光之中明顯閃過一絲異樣,就連腳步也遲疑了半分。
季如蘭如水的目光就複雜地在夏想溫和而充滿自信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
夏想主動向前握手:“如蘭,又見面了。”
季如蘭輕輕一攏長髮,舉手間,或許是微風恰好吹過,一股清香襲來,讓人心神為之一振。
季如蘭的身後不遠處,站著微顯憔悴卻一臉欣喜的嚴小時。
……
嚴小時和季如蘭是舊相識。
世界很大,但有時也很小,十幾年前,嚴小時在未來燕省之時就已經和季如蘭認識了,雖不是情同姐妹的至交,也算是一見如故的好友。不過此後十餘年間,一直沒怎麼聯絡,見面更是很少。
突然之間接到季如蘭的盛情相邀,嚴小時心思浮沉,猶豫許久,還是悄然來到了羊城,儘管她對夏想將範氏父子打落塵埃微有怨言,還是無法抑制對夏想的思念。
嚴小時也清楚其實不怪夏想,只能說是範氏父子自取其辱,但不管怎樣,畢竟血濃於水,親人就是親人,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她是和範睿恆沒有多少親情,也和範錚不算親密,不過想起曾經共事的時光,還是難免傷感。
季如蘭邀請她來羊城,究竟是何用意,嚴小時並未深思,但以她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季如蘭絕非只是想敘舊,而是肯定有政治目的,又或者是想針對夏想什麼……她來到羊城之後,也沒有通知夏想,就是想先和季如蘭接觸一下,試探季如蘭的真正用意。
不允許任何人對夏想不利,是嚴小時的底線。
範氏父子是她的親人,但和夏想作對,最終倒在夏想腳下,她雖有怨言,卻還是堅定地站在夏想一側。季如蘭如果想利用她來對付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