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城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又故意大聲嚷了一句:“何書記,雨大路滑,小心腳下。”
直把何江海氣得想跳腳,想摔東西,卻又因為辦公室的門大開,聲音容易傳開,只好強壓下心頭怒火,但也氣得臉色鐵青,脖子青筋裸露。
何江海脾氣不好,涵養不夠,就愛生氣,火一點就著,偏偏陸華城又最瞭解他的弱點,故意氣他,就真把堂堂的何大書記氣著了,不但氣得連晚飯都吃不下,連覺也睡不著。
一晚上睡不著還是小事,第二天發生的事情,才是實打實讓何江海幾乎出離憤怒了,也讓他下定決心鋌而走險,要孤注一擲了。
風雨交加的魯市的夜晚,除了孫習民和何江海徹夜失眠之外,秦侃也失眠了。
和孫習民心思浮動輾轉多思失眠、何江海怒不可遏氣得失眠不同的是,秦侃的失眠,是因為興奮。
是的,聽外面風雨之聲大作,秦侃差點詩興大發,賦詩一首,可惜他雖是陝省人,生於長安,卻沒有詩才,所以只是吟誦了幾首古人的詩作了事。
終於……終於等來了齊省風雨大作的時刻,秦侃的興奮和期待之中,飽含了多年辛酸和無奈,他等這一天,已經真的等了很久了。
從副省長、常委副省長再到常務副省長,他在齊省整整呆了五六年了,五六年來,受盡了齊省本土勢力的欺負,也從曾經的豪情萬丈到一再失望,直到今天的無可奈何地得過且過,他的省長的夢想,想在齊省扶正的雄心,在孫習民上任之時起,就全部破滅,並且一個必須接受的現實就是,他將會在副省級的位置上終老。
他不甘心。
他為齊省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到頭來一場空也就算了,幾年來受到的刁難和歧視,被齊省本土勢力的排擠和嘲笑,難道就此揭過?
不他沒有這麼大度,也沒有這麼包容,更不會不計前嫌地忘掉,以前,邱仁禮太深不可測,不可琢磨,邢端臺自身難保,無法大展手腳,他找不到切入點,沒法挑起戰火,不能攪亂齊省局勢,深以為憾。
以為在他退下之前沒有機會看到齊省天翻地覆了,不成想,隨著孫習民和周鴻基的上任,局面為之一變,而更讓他驚喜的是,夏想的到來,更讓齊省的局勢為之大變。
甚至……邱仁禮氣勢大漲,和以前判若兩人,也是磨掌擦拳,準備大刀闊斧進行人事調整了。
齊省本土勢力非常深厚,歷任省委書記的人事調整,都雷聲大雨點小,難以達到既定目標,更遑論邱仁禮想要大範圍的人事調整了,肯定會在齊省掀起大風大浪。
再加上眼花繚亂的一系列的變動之後,夏想竟然和周鴻基聯手了,秦侃就感覺彷彿眼前一下開啟了一道充滿希望和光明的大門,他就決定,要在達才集團的專案上,推波助瀾,而在夏想和周鴻基聯手對付何江海的事情上,煽風點火。
秦侃興奮的表情在菸頭微弱的燈光的照映下,有點失真,他嘴角掛著得意的笑,手中拿著一封厚厚的舉報信……
是該火上澆油了。
第1553章 參戰
秦侃一夜未睡,天亮的時候,手中厚厚的舉報信,他已經完全校對了一遍,比他當年擔任秘書時校對中央檔案還認真三分。
不認真不行,因為此事事關重大,關係著齊省的局勢能否亂上加亂,關係著他的計劃能否順利實施,關係著以前刁難過他嘲弄過他奚落過他的一干人等能否倒黴的大計,他就是要親眼看看,以前曾經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的一些人模狗樣的混帳,等他們落魄的時候,他昂首闊步在他們面前走過,眼皮都不眨上一眨,該是何等的解氣。
但事情的成敗與否,不繫在邱仁禮身上,也不繫在周鴻基身上,全部維繫在夏想一人身上。
秦侃仔細地封好舉報信,又鄭重在放在身上,見窗外天光大亮,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一夜未睡的他,依然精力充沛,沒有絲毫倦意。
夏想……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齊省的局勢大變,說來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夏想。
雖然秦侃也清楚,夏想身為省委副書記,其實權力很受制約,上,有省委書記和省長制約,下,有省紀委書記牽制,既不能如省委書記和省長一樣,有獨立自主決定重大決策的一言而決的權力,又不如省紀委書記一樣,在相對獨立的紀委內部也是有拍板權的一把手,省委副書記,不能光芒太盛掩蓋省委書記和省長的權力光環,又不能插手紀委事務和地方地市事務,分管的黨群和人事工作,大部分又是務虛的工作。
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