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萬一被付先鋒發覺了,再讓付先鋒誤會是他指使付先先所為,玩笑就開大了。
付先先一下跳了起來,飛快地在夏想臉上親了一口:“我一定會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讓付先鋒和爸爸、爺爺全不知情,哼,氣死他們。”
付先先從不喊付先鋒哥哥,而是直呼其名,也有意思。
夏想被強親了一口,不覺尷尬,嘿嘿一笑:“先先,最近去哪裡了,怎麼沒有一點訊息?”
“哪裡也沒有去,練瑜珈,健身,關門看書,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想做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想聯絡你,又怕打擾你,反正就是一個人的荒原了。”
付先先還是變了許多,以前單純而狂放,現在多了心事,多了沉靜,也多了生活的沉重。他想勸慰付先先幾句,卻又無從開口,只好輕輕搖頭。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本來一直好好的,臨告別的時候,付先先突然又哭了,她又是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如果有一天,我請你為我做一件事情,你是不是願意?”
夏想沒有遲疑,重重地點頭:“只要我能做到。”
付先先一身白衣長裙,揮手告別,宜喜宜嗔的表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定格在夏想的腦海之中,直到某一天午夜驚醒之時,他才知道付先先心中的苦楚到底是什麼。
……
時隔半年多之久,再次在京城的深宅大院之中見到老古,已經接近了仲夏,枝繁葉茂的院落格外靜謐,夏想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郎市的仕途之路不但波濤起伏,而且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給人喘息的機會,讓人身心俱疲。臨近決戰了,反而終於在內心有了一絲平靜和祥和,說來也怪,或許就是大戰來臨之前的寧靜,和黎明之前的黑暗是一樣的道理。
老古的精神十分不錯,相比以前,反而更矍鑠了,他一見夏想就開懷大笑,一把拉住夏想:“哈哈,小夏,在郎市的工作確實不錯,有聲有色,有起有落,太精彩了,就像一出大戲。”
夏想無語,大戲是好看,但只是相對看戲的人而言,對於戲中人,因為身在其中被劇情牽引,或哭或笑,體會到的不是精彩,而是緊張和刺激,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險惡。
夏想就說:“您在臺下看戲,我在臺上演戲,身在其中,五味俱全,老古,我可笑不出來。”
老古依然是開朗地笑:“該笑的時候就要笑,人,都是要在摸打滾爬中前進,摸了一手泥,滾了一身水,才叫有意思。”
夏想的性格不是沒有開朗的一面,但現在大局未定,還真笑不出來。
和老古說笑幾句,就坐下喝茶。老古也沒扯閒篇,直接就切入了目前的局勢:“高層的局勢你不用擔心,大體上還會維持一個平衡。軍隊的動向你可能也瞭解了一點,形勢還算有利。燕省的局勢就不用我多說了,我在燕省的影響力有限,也幫不了你什麼,得全靠你自己了。有一點必須提醒你的是,吳家的出手,大有深意,有利用你撬動郎市局面的用意……”
吳家的用心夏想自然心知肚明,老古的提醒也是好心,他也就虛心點頭:“我也清楚,但利用都是相互的,吳家可以利用我,我也可借吳家的勢。”
老古擺擺手:“我完全相信你可以借吳家的勢,也相信你不會和吳家走得過近,但有人會擔心你的立場會改變,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還是適當和吳家保持距離才好。”
夏想理解老古的善意,老古是堅定的家族勢力的反對者,他和吳家關係一般,和付家、梅家以及邱家都沒有什麼來往。
老古或許對他了解較深,但有人對他不放心,夏想也清楚,如果他想扶正,想執政一方,不再擔任副職,就必須站隊,不能忽左忽右,更不能走鋼絲。
平心而論,夏想對於如何處理家族勢力的崛起,以及他到底和家族勢力之間保持一種什麼樣的關係,甚至更長遠的考慮是,等他身居高位之時,到底要堅持什麼樣的政治立場,心中一直有一個底線。
他的原則性很強,就是不管是家族勢力還是別的勢力,他都不是堅決支援或堅決反對,而是持隨機應變的立場,就是不管哪一方勢力只要做出的是為國為民的好事,他就支援,反之,就會反對。
但眼下看來,有時候在選擇立場之時,必須要無原則地反對家族勢力,也是讓夏想頗感頭疼。但政治就是如此,也許站隊之後還可以有妥協,但在站隊之前,必須一是一,二是二。
想當年國內大搞階級鬥爭的時候,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全因政治理念的不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