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問問他再定,行嗎?”
張無忌很不高興:“我做主,不至於辱沒了藍玉吧!況且,傅友文那裡我已經下定了,人家沒二話,我不能出爾反爾吧?”
常遇春咬咬牙,說:“那就定吧,回頭我和他姐姐備好聘禮就著到鎮江去。”
張無忌點點頭。
常遇春自然很感謝張無忌替藍玉著想,但是藍玉根本不領張無忌的情,他衝姐夫發了頓脾氣,騎上馬朝河邊奔去。他心裡只有郭惠。
常遇春騎馬追到河邊,看見藍玉的馬閒散地在草地上吃草。他跳下馬來,走過去,發現藍玉躺在草地上,嘴裡叼著草棍,正茫然地望著天上的流雲。
常遇春鬆開馬,也走過去,坐到藍玉跟前,說:“跑這兒來生悶氣了?”
藍玉說:“你不用來逼我了,我非郭惠不娶。”
常遇春說:“你真是瘋了!你違拗張無忌的意願,不是自找苦吃嗎?”
藍玉呼地坐起來,說:“我為他捨命征討四方還不夠嗎?為什麼他連我的婚事也要管?”
常遇春駁不倒他,只能婉轉相勸,他已託人打聽過了,傅友文的女兒知書達理,人也長得很端莊,人家張無忌也沒有對不起藍玉呀!勸他別不識抬舉。
“我不要他抬舉!”
藍玉說,就你常遇春那麼好騙吧,他不相信張無忌的話,郭子興臨死留下過遺囑?那為什麼到現在不公開?這裡頭有鬼。
“這能有什麼鬼?”
常遇春說,“早晚會真相大白。不管郭惠日後嫁誰,嫁阿貓阿狗也與咱沒關係,你總不能把她搶過來吧。”
藍玉說:“我的事我自己管,你別跟著操心了。”
他氣呼呼地站起來。
常遇春說:“我和你姐姐把聘金都備好了,擇吉日就去下定了,你這樣任性可不行,這點小事你都不給張無忌面子,他能對你好嗎?”
“你不就是怕因為我的事吹掉了你的烏紗帽嗎?”
藍玉咄咄逼人地說,“你現在行啊,除了徐達就是你聲名顯赫了,連湯和都比不過你了,你若擔心會因為我影響了富貴前程,我去找張無忌說,把你擇清,與你無關,行了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
常遇春也生氣了。
藍玉從草地上抓過自己的坐騎跨上去,打馬不顧而去。
李醒芳坐在窗下的葫蘆架下品著簫,簫聲嗚嗚咽咽,如怨如訴。
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子走來,她正是楚方玉,現在完全出落成婷婷玉立的美女了。
楚方玉從葫蘆架後面繞到李醒芳身後,靜靜地聽他品簫,李醒芳太投入了,一點都沒發現。過了片刻,楚方玉說:“別吹了,我都快哭出來了。”
李醒芳側過頭去看她,她果然眼中含淚。
李醒芳說楚方玉太多愁善感了,聽見品簫,也至於落淚?
楚方玉說她是聽不得簫聲的。她十三歲那年,遭受離亂,一家老小全死於戰火,只有一個老僕陪她逃出來,記得出走那天晚上,就聽見一陣陣淒涼的簫聲,她那時覺得,這簫聲就是她的哭泣。簫聲就是乾坤末日。
李醒芳說:“怪不得你說你喜歡我的簫聲勝過我本人呢。”
楚方玉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了。她問這次給那個美人畫了幾張像啊?
李醒芳記不清幾張了,他都畫木了。
“你又賺了許多銀子吧?”
楚方玉譏誚說。
李醒芳跑回房中,拿出一個大背囊,提著向下一倒,丁丁當當倒出一大堆銀錠,說:“你看,當御用畫師收入頗豐吧?”
見他臉色不好,楚方玉說:“我猜,這幾天氣不順,是你的自尊受了傷害,是那個美人給你氣受了?”
李醒芳說,倒不是她,她倒通情達理,人也文靜。李醒芳受不了她那個自封為王的丈夫。在徐壽輝看來,世人都是為財而生,所以理所當然地把李醒芳當奴隸驅使,因為他有銀子。
楚方玉勸他,這又何必!你喜歡呢,就去畫,不耐煩呢,就走人,你又沒寫過賣身契,何必自尋煩惱呢。
李醒芳說:“不說它了,我還餓著肚子呢,你是不是發發慈悲?”
楚方玉說:“你只是餓肚子才想到我,我是你家的廚子呀?”
“那我可僱不起。”
李醒芳說,她的文章已經四處刊刻、聲名鵲起了,誰敢小瞧?
楚方玉說:“我來給你做湯泡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