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吃穿,還能有什麼煩心事?”
“你說對了,”馬秀英說,“去了吃穿,那只有男女之情最叫人牽腸掛肚了,對不對?”她早猜到了必是男歡女愛的事。
郭惠閃了馬秀英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
馬秀英進一步說:“你悄悄地喜歡上了一個人,是不是?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萬一我的力量都達不到,我替你去求你姐夫,在這世上,他夠得上一言九鼎了。”
這一說反倒勾起了郭惠心中的委屈,一時撐不住,反倒哇一聲哭起來。這令馬秀英大為不解,忙放下飯碗,過來安慰她,替她拭淚:“快告訴姐姐,什麼大不了的,這樣傷心啊?”
“你幫不上忙的。”郭惠抽抽噎噎地說:“姐夫更指望不上,事情就壞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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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秀英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說:“這我更得過問了,怎麼又把你姐夫扯在中間了呢?”
郭惠撲到馬秀英懷中哭起來。
郭惠知道,告訴她也沒用,她也做不了張無忌的主。但向姐姐訴訴衷腸、倒倒肚子裡的苦水,畢竟也能痛快一點。
但說了又怎麼樣?除了令馬秀英也心事重重之外,能幫上什麼忙?
此時郭惠不哭了,她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向馬秀英說明白了。馬秀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她往杯裡倒水,水溢位來了還在倒,郭惠替她扶正了茶壺,小心地問:“姐姐,你怎麼了?”
馬秀英淡然一笑,漸漸恢復了常態。她囑咐郭惠說,張無忌說她父親臨終前把郭惠許配給人的話,既不要去問姐夫,更不要去問娘,馬秀英讓她答應自己。
郭惠說:“我怕辦不到,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不能問?我不能總矇在鼓裡呀!姐夫能把我怎麼著!”
“傻丫頭!”馬秀英說,“你姐夫是不能把你怎麼著,藍玉可就毀在你手裡了!那話,你姐夫只對藍玉說過,你怎麼知道的?不明顯是藍玉告訴你的嗎?既然你姐夫決心拆散你們,他又私自回來與你幽會,他丟了前程事小,弄不好性命都不保,你既愛他,就不該害他。”
其實這並不是馬秀英制止妹妹聲張的最重要的理由,但她明白,只有危及藍玉這條理由對郭惠有約束力。
郭惠又流出了眼淚,但又說:“不問我姐夫行,我不能不問我娘,我娘真有這麼大的事瞞著我不對,我心裡話瞞著她,也憋悶。”
馬秀英說:“也許遺囑這件事是真的,也許是假的,但不管怎麼說,必定有隱衷,又必定是捅開來對誰都不好,不然有什麼必要瞞呢?張無忌不是說了嗎?
到你滿十八時,就真相大白了,也等不了多久了。”
“我會天天想這事,天天睡不著覺。”郭惠說。
馬秀英說:“如果娘不想告訴你這事,你問了她也會否認;如果她什麼也不知道,你問了,就會惹出大麻煩,老太太去質問張無忌,家裡亂了營,叫外人看笑話好嗎?”
憑直覺郭惠猜十有八九沒這回事。她說爹生前對馬秀英最好了,連姐姐都不知道影兒,怎麼偏偏跟姐夫說?
“男人之間當然又不同。”馬秀英只能這樣說,“也許,根本沒這回事,那就更不該說破了。”
“為什麼?”郭惠追問。
馬秀英認為,如果是張無忌編出來的,一定是編給藍玉聽的,無非是叫他死了這份心。不然為什麼親自張羅給他訂親?
“那更怪了,”郭惠說,“藍玉那麼好,也沒抱誰孩子下井,怎麼惹著姐夫了,必定要把好事給攪黃?”
再往深了想,馬秀英也說不清,她勸郭惠別胡思亂想了,裝著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也別叫藍玉再來了,對她不好,對藍玉就不是好不好的事了。
郭惠說:“我那天趕他走,太狠心了,話也說得太重,他一定恨我,我連解釋幾句的機會都沒有了。”說到這裡她又流淚了。
馬秀英倒有另外的看法,一痛才能決絕,不然還得藕斷絲連。勸郭惠別再想這些了,藍玉要想通了,痛痛快快地娶傅知府的千金,又討得張無忌的歡心,多好的事情啊。
郭惠說:“姐姐,你叫我好失望。我原以為,你在姐夫面前是最有面子的,他從不把你當一個普通女人看,大事小情都來問問你。你若肯在他面前為我求求情,一定能行,可你是不肯幫我了。”
馬秀英的眼神有點呆滯,她的眼前是飛旋的雪花,耳畔是奇怪的雜響。
郭惠說:“姐,你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