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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憲憑這兩顆人頭,就會在張無忌那裡得到進身的階梯,比苦讀寒窗十年要迅捷得多,亂世出英雄,他已等不得按部就班地走仕途的升官圖了。
在楊憲提著人頭直奔張無忌的新衙門時,張無忌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
張無忌躊躇滿志地坐在殿上,李善長以下眾將領列坐兩邊。
張無忌說:“我們終於有了金陵這樣可進可退的地方了,我們必須愛護百姓,使之安居樂業,後方基石打牢,出戰才無憂。”
他掉頭關照李善長再次下安民榜,再重申約束士兵的禁約。
李善長說安民榜陶安先生已經草擬完畢了。
這時徐達帶了一個高顴骨大腮、滿臉鬍鬚的人進來,一上殿就叫:“元帥,我把你要的人毫毛無損地帶來了。”
張無忌忙降階相迎,說:“不用問,一定是水師大將康茂才將軍了?早聞你勇冠三軍。”
大鬍子雙手抱拳:“不才正是,敗軍之將,何敢言勇!”
張無忌執著康茂才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邊坐下,說,將軍主動投誠,使金陵百姓免受屠戮,又使五十萬官軍投降,將軍是立了大功了。
康茂才說他早聽說元帥是體恤民情的人,今天相見,果不虛傳,往後願為元帥牽馬墜鐙。
“客氣了。”
張無忌掉頭對李善長說,集慶這名字不好,不如恢復叫原來的金陵或叫應天府。
李善長稱讚:“應天好!也可仿著太平府的辦法,改集慶路為應天府為好,應天順人嘛。”
“好一個應天順人。”
張無忌很興奮,說金陵這城市大、繁華,不比太平府,可設天興、建康翼統軍大元帥府。他回頭叫廖永安。
廖永安站了起來:“末將在。”
張無忌吩咐他水陸都要管,金陵三面據水,要守衛好,將來要成為固若金湯的大本營,張無忌委任他為統軍元帥。
這時湯和來報,有一個自稱叫楊憲的人,非要見元帥不可。
張無忌扭頭問康茂才:“聽說過這個人嗎?”
不但康茂才,金陵人都知道楊憲,此人中過舉人,在這一帶很有名氣,刊刻過幾本詩集,有才,有點懷才不遇,是個簿曹。
張無忌說:“治國就是要儒士賢人,快請。”
人們誰也沒想到,上殿來的楊憲竟手提三顆人頭,還在滴血,眾人吃了一驚,這哪像個文人儒士!他把人頭咚的一聲丟到地上,說:“儒生楊憲參見大帥。”
張無忌忙問這幾個人頭都是誰。
楊憲認出了康茂才,機靈地說:“康將軍認得,請他指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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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茂才降階一看,搖頭三嘆,連說可憐。他指認有白髮的是福壽,臉上有疤的是達魯花赤達尼達思,長臉無須的是治書侍御史賀方。
張無忌問楊憲,這三顆人頭是先生親手斬得,還是撿來的。
楊憲說:“貴軍突入內城時,我帶了幾個家丁,趕到鳳凰臺,福壽坐在胡床上還想頑抗,我出其不意,斬得首級。”
張無忌大喜:“誰說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楊先生是榜樣。”
他走到臺階下,說,“快把血衣換去。”
並把自己的戰袍脫下,替楊憲披上。
楊憲說聲“謝元帥”坐在了末座。
張無忌說:“就請楊先生為應天知府,怎麼樣?”
楊憲自己都感到意外,懷才不遇的他,這不是平步青雲了嗎?他四下看看,包括李善長在內多有不忿之色,他連忙推辭:“在下何德何能,實在不敢居此要位。”
張無忌笑道:“一介書生敢殺人,提著人頭來見我,你什麼事還幹不了呢?”
楊憲一時聽不出這話是褒是貶,沒敢應答。但他在內心裡一下子被折服了,張無忌果然是個有魄力的不尋常人物,值得效力。
拿下金陵,就等於有了立足之地,而且手下的部隊很快發展到了六十萬,張無忌非常清楚自己現在擁有的實力,爭霸天下,指日可待。
舊時王謝堂前燕,今朝不知飛到誰家?湯和恭維上司的用語很獨到:你總比阿貓阿狗強吧?印度香料什麼時候在少女心上散佈芬芳?
佔了金陵,張無忌反而寢食難安,日夜憂心,他惟恐上上下下到了秦淮河這樣的聲色狗馬之地染上惡習,喪失了戰鬥力。別人不清楚,張無忌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非常清楚糖衣炮彈的威力,尤其對於未見過大場面的農民義軍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