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想溜了。
“呵呵,彼此,彼此!”我冷笑,也從床上跳出來,“怎麼,你想去學校嗎?”
“是的,本來我還有心理負擔,這下反倒好了!”他用溼毛巾隨便抹把臉,然後剝粒口香糖拋在口中,“你去嗎?”
我淡然一笑,低頭穿鞋,“這算什麼破事啊,至於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他揹著書包站在我面前,我不敢抬頭,到目前為止,我像氣球一樣充塞的高傲、冷漠、不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不敢說話,害怕一說話便暴露我的謊言。我只是慢慢地系呀系呀,好像那鞋帶永遠也系不完。
“你能這樣想,其實是最好,我們大家彼此輕鬆。”頭頂,方卓遺憾又有些慶幸地說,“要不然,我們不得不分開了。畢竟,我們有約在先。”
“你是說那份‘異性合租’協議嗎?呵呵,不至於,不至於,不至於……”我低頭哆哆嗦嗦地笑,眼淚大顆大顆砸到地板上。
“還有一件事,我想不用提醒你你也應該知道。”
“什麼事?”
“避孕藥。三角地、海淀藥店都有,你最好去海淀,那裡人少。”
“呵呵,這你就別擔心了。”我笑,一把將他推出門去,“快滾吧!”我嚷嚷著,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我像被抽了筋的魚,軟塌塌地癱倒在地……
我沒有買避孕藥,甚至不敢想這三個字。不是沒有考慮過後果,但我無能為力。
漸漸的,我發現自己對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了。
張紅與藍湄曾經多次問:為什麼不離開那個懦夫?
我說,因為我也是個懦夫。
是的,我也是個懦夫。方卓懦弱於自己的遠大前程,而我則懦弱於一個亦真亦假的愛情。這是一個多麼荒唐的玩笑!
頭一次,我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強烈的矛盾綜合體。
我恨他,我像是一頭老牛一樣,沉默地反芻著他的懦弱與虛偽、冷漠與殘酷,用盡世界上最惡毒的字眼來形容他、詛咒他。我亦多次收拾行囊,發誓要離開這個比堅冰還冷酷的男人,但可悲的是,沒有一次成功。
每當我看到他的影子、聽到他的腳步甚至聞到他的氣息,我的心便如烈日下高聳的冰淇淋雪山,頃刻間瓦解。
萬能的主啊,讓我如何離得了他,我又如此地愛著這個撒旦!
我小心翼翼壓在箱底的愛情,縱然過了時,縱然賤了價,它依然是至高無上的。我用盡全身心的氣力來維護它、修補它,就像宋國那個可憐的牧羊人,哪怕羊全部跑光,也會孜孜不倦地補著牢,期待著淘氣的羊群再次“迷途知返”。這到底是“傻”還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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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沒有離開,因為根本就離不開。小屋流動的是我倆氣息的中和,這是我生命中的氧氣,也是我生命中的毒氣。我似乎被硬塞上了一雙紅舞鞋,在愛與恨的烈焰中起舞、掙扎、不能自拔……
醫生們說:男女之所以產生兩性差別是因為男女荷爾蒙的差異。因為擁有男性荷爾蒙,方卓始終伸縮自如地駕馭愛情,理智與情感被這個可怕的男人掂量得四平八穩。
自從“肌膚之親”後,我們幾乎每天夜裡都在一起。我們自欺欺人的關係就像是脫了一根線頭的舊毛衣,順著這根線頭——功虧一簣。
方卓越來越離不開我的肉體。他驚喜地發現,原來我被粗糙衣服包裹的肉體竟然也這樣十全十美。他撫摸著、親吻著、舔吮著,用盡人間最美好的詞語來讚美它,膜拜它。當它馴服得像一隻綿羊,期待得像被太陽暴曬的魚,動情得流出汩汩慾望的清泉,他便會心地一笑,然後,趾高氣揚地享用它、佔有它。
如果“風月”也是一件可以在日光下朝拜的事,那他便是神像一尊。
他是如此雄偉、如此嫻熟、如此變幻多端、如此技藝精湛,讓我每夜都盡享靈魂失飛、時空凝滯的巨大歡愉,讓我像在沙漠中乾涸至崩潰邊緣的駱駝,失足跌入慾望的湖泊,沉醉不知往返……
但一切的美好僅限於床上。
他總是在我癱軟得像團棉花、沉迷得酩酊大醉之時,果斷地抽身而去。好多次了,我動情地抱住他赤裸的腰,哀求:“留下,留下,陪我一整夜!”
“不行!”縱情過後的他神智清醒得嚇人,“明天還有好多功課要做呢!我們單獨睡容易清醒。”
“你把我當你什麼了?”我冷笑。
“寶貝,你是我最好吃的夜宵,讓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