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沙丘下的蒙古氈內,番人騎士還在擁被酣睡。他們十數人擠一個帳篷,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地,鼾聲此起彼伏。
唯有女首領獨處一間,此刻她已起身,慵懶地對著一方大銅鏡梳洗。帳篷中一切簡陋,唯有這方大銅鏡顯得精緻奢靡,用沉香的紫檀鑲了邊框,鍍金的翥龍翔鳳滲出典雅富麗,而吞銜著的寶石更閃爍出晶瑩的毫光。
女騎士擱下梳子,摩挲著邊框上細膩的紋理,一時竟痴了。這是去年揮師入關時,她率領一個萬人隊洗劫城池時獲得的,因愛其做工細緻、富麗典雅,便一直帶在身邊,遇到無事獨處時,總要賞玩一番。
幼年時,她便愛聽老人講述中原的繁華。這些美好的回憶祖輩相傳,想來已被誇大許多,不盡真實,但卻開啟了她對另一個世界的想象。在那裡不會有��說姆縞常�換崾譴舭宓睦短歟�ぬㄐ�苛�嗥鴟��羋偷�皺藻蒲用啵��卸嗲槿逖諾哪兇擁鴕韝吒琛�
直到去年攻入中原,她置身到那個夢鄉中流連無數次的世界,仍被高大的城牆、光輝的琉璃所震驚。同在一個太陽底下,為什麼塞外只能做引弓之國,而關內卻成冠帶之室?他們的祖先也曾佔領過這片土地,盡享其富有,如何不能重竟其業?
但是成吉思汗之後,再也沒人可以駕馭這個剽悍的民族。被趕出關外後,更是四分五裂分崩離析。她隸屬韃靼一族,是偉大汗國的正裔。現在卻只能屈從於瓦剌部也先的統治,連皇帝對這位太師也要俯首帖耳。
一陣急亂的腳步聲驚擾了她的思緒。帳簾被掀開,一箇中年騎士踏步入內,恭敬地行了一禮。女騎士皺眉問道:“窩葉翰,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竟這麼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