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醒了便去營裡,我早晨先去雲間院祈福,之後便去同你會合。”
秋往事頓了頓,問道:“方宗主在雲間院?”
“是。”李燼之道,“同樓曉山、定楚、未然都在。他這回算是私訪,我們明日是官事,應當碰不上,只是他未必不專門找你,你既不想見,還是岔開的好。”
秋往事默然片刻,說道:“五哥,明日這種場合,我不去好麼?那天跑出來是一時腦熱,現在也想明白了。衛昭確實為禍甚深,不能怪世間皆視他如仇,我沒法替他抹掉,只能替他承受。朝野間對他的議論,以後有的是機會聽到,朝政上有許多他留下的問題要處理,將來修史更是不能不照實評判,我避得過一次,避不過一世。”幽幽嘆了口氣,又道,“何況這個方宗主,也是避得過一次,避不過一世。”
李燼之伸臂勾過她,輕輕蹭著她髮鬢,說道:“我知道你想得明白,所以你需要時間,我便不怕給你時間。明日祈福不算什麼大事,你先前也單獨去過了,不去沒什麼妨礙。方老頭纏上了你只怕一時甩不脫,也是個麻煩,這回還是能避則避,他總不至追你到列宿,回來之後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有什麼都等那時再說。”
秋往事見他已有安排,便也不堅持,說道:“也好,我本倒想見見樓曉山,也只有等下回了。”
“這倒未必沒機會見。”李燼之道,“我讓方崇文設法把方宗主調開了,看他態度應當有戲。”
“他有心要做,應當不難。”秋往事道,“但願他上點心,動作快些。”
“方宗主在這兒,他也不自在,會上心的。”李燼之道,“還有選將會上比試的事,他也答應了。”
秋往事微微一訝,笑道:“看來他讓你哄得夠嗆,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我還道得想點招。”
“這倒不用哄,他簡直求之不得。”李燼之道,“我若沒猜錯,你樞術被封的事,他恐怕已經知道了。”
秋往事怔了怔,“砰”地一拍床板道:“定是顧雁遲乾的好事!我說他一路有恃無恐要與我一爭的模樣,還道有什麼了不得的底牌,原來就是這個!看來他還真不止是想做個副將,他是存心要在全軍面前贏了我做主將的。雖說主將不單以武藝而定,可大庭廣眾之下慘敗,恐怕也沒那臉皮同他再爭什麼。”
“恐怕就是這算盤。”李燼之笑道,“只是他料不到你樞術雖封,歪出來的新本事卻還強過從前,正要借他這梯子過橋,他巴巴地湊上來,倒省了我們的事。”
秋往事一骨碌坐起來便要下床,李燼之忙拉住她道:“做什麼?”
秋往事道:“找無恙拿碧落甲去。”
李燼之失笑道:“急個什麼,選將會還早呢。”
秋往事道:“不早不早,還得琢磨怎麼拆怎麼嵌,還得試靈不靈,麻煩著呢。”
“大半夜的能琢磨什麼。”李燼之笑道,“再說無恙必是去了軍營準備明日巡視,不會在盛武堂,你莫不是要做賊。”
秋往事只得作罷,悻悻躺回床上,卻又心癢難耐,說道:“萬一不靈怎麼辦?”
“不靈也無妨。”李燼之道,“碧落甲只此一件,你只管硬說是靈的,旁人又何從分辨真偽?神子之能本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只消有個說法能混過去,旁人想必也就不深想了。”
秋往事滿心興奮,礙於李燼之明日尚要早起,也不好拉著他說個沒完,只得草草睡去。第二日倒醒得比李燼之還早,索性也便和他一同起了身,天未亮就與他分頭一個出東門去囫圇山雲間院,一個出北門往軍營而去。
營中不知她會來得如此早,見她忽然出現,頓時一陣忙亂。秋往事將雜事皆交給隨員安排,自己去了新兵營。此時天剛朦朦亮,還未到開帳時候,營地裡空空蕩蕩,不見人影。秋往事未讓門口守衛進去通報,徑直入內,閒閒逛著,只是聞著風中熟悉的革草鐵油氣味,便覺平靜踏實。忽聽帳後校場上有些動靜,過去一看,卻見一名兵士正在校場角落一株江亭樹下來回縱躍,似是練功,雖揹著身,也瞧得出正是劉雛。剛想上去招呼,卻見她縱躍之間異常輕捷,又腰腿纖長,舒展有力,如飛鳥凌空,煞是好看,而騰躍間速度快得出奇,雖不甚連貫,也大有可觀。秋往事倒瞧出了神,便不打擾,靜靜看著她練。
過了片刻,便聽悠悠地響起開帳角聲,劉雛這才收了勢子,抹一把汗,轉身正欲回帳,一眼見到秋往事站在身後,頓時嚇了一跳,“哇”地叫了一聲,向後跳了開去,這一跳卻分明不如先前練習時迅捷,秋往事輕輕一躍便逼到面前,並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