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聽,忙問:“為何沒考品,莫非你也無籍?”
衛暄道:“他雖不是本地人,可入館兩年多了,早有樞籍,只是他嫌考品盡是花把勢,沒勁,不樂意去罷了。”
秋往事咋舌道:“年年白領銀子還有人不要的,真是官家子,不愁飯吃。”
衛暄掩嘴笑道:“他又不買鳳影宅,平日吃穿花度又有幾多,我們那鋪子也便足夠了。”
秋往事斜眼覷著李燼之,嘟囔道:“焉知不是怕考不過穿了牛皮。”
衛暄笑道:“我們可都是見識過的,好比剛才,他說是路過,其實只怕是遠遠發覺門口有個樞力出眾的,這才特地過來,老大,可是?”
秋往事頗不服氣,說道:“還不是要我出手才瞧得出是天樞。”
李燼之瞟她一眼,悠悠然道:“你樞力之純,確實出類拔萃,入微法但修過一年兩年,也看得出不是凡品。初時我還道哪家高手來了,只是功力深淺卻又不相匹配,若只是天賦過人,卻不能善用,也不過是白白糟蹋,因此自然要瞧過出手才知真章。”
秋往事道:“出手只這一眼便瞧出來了?”
李燼之道指指秋往事袖口道:“自在士身上多半都帶九枚鳳翎,可真能同時用的,不必說鴻鵠館,便風都城內也數不出幾個。旁人帶九枚,是鳳翎輕巧,容易損壞丟失,因此需多帶備用。你的已十分陳舊,磨得比尋常尺寸小了一圈,只怕從小就用,卻仍是完完整整的同一套,毫無缺損,可知你操控十分精當,從未失手碰撞硬物或是收不回來。一套鳳翎用上十來年從未補換的,除了白碧落我尚未見過第二個。”頓一頓又道,“何況先前出手,速度取準與靈巧皆已是上品,卻尚不是你的全力,若再打磨打磨,確實不可限量。”
秋往事聽他語氣雖淡,言辭間卻褒獎甚高,早已沒了脾氣,訕訕笑道:“這倒是過獎了,我並未留手。”
“這便是你尚需打磨處了。”李燼之道,“若真是全力,如何能說收就收?你不止於此,只不過未曾觸過界限,自己也心中沒底,尚未放開罷了。”
秋往事一怔,低頭思索起來。衛暄笑道:“老大你也夠大膽,她自己都不知,你便這麼清楚,就不怕她失了手?”
李燼之微微笑道:“她的鳳翎一乾二淨,從未沾血,不必說人,連牲畜也未傷過,莫看出手凌厲,其實哪有這份狠勁,自然留有餘地。”
秋往事聽他句句皆準,也頗服氣,便道:“只一眼能瞧出這許多名堂,你也確實有些本事,今日罷了,改天再好好討教。”
衛暄笑道:“好呀,老大,我還沒瞧你和人動過手呢,改日也露兩招,免得那幫選生整日嚷什麼‘入微法,入味法,功夫全在舌頭上。’”
秋往事好奇道:“選生是什麼?”
衛暄道:“入鴻鵠館,大致有兩種途徑,你知道吧?”
秋往事搖頭道:“我只知一種,鄉縣學館一層層往上考嘍,另一種是什麼?”旋即又道,“唔,是了,剛才說起你哥能薦人進去,想必當官的都成?我明白了,選生便是底下學館選上來的,剩下便是你們這些薦來的。”
“是了。”衛暄點頭道,“我們這樣的便叫做薦生,選生總覺我們是仗著家世,沒真本事,不順眼得很。”
秋往事似是頗有同感,不住點頭道:“那確實挺不順眼。”
衛暄嗔道:“我們也一般要層層挑選,年年成績皆直接報上朝廷,低過鶴等的舉薦人便要被叫去問話,且比他們麻煩呢。學銀也是舉薦人出,不似他們是官出。”
李燼之忽道:“你且別瞧不上薦生,我手裡亦有個名額,你若有興趣便給了你,如何?”
衛暄眼中一亮,拍掌道:“是了,我都忘了,串院生也是能薦人的。”說著湊到他耳邊道,“老大,我把她拉來,就是想給你瞧的,怎樣,是鴻鵠館的料子吧?”
“鴻鵠館?”李燼之微微一笑,搖頭道,“她不是鴻鵠館的料,她是天姓閣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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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暄嚇了一跳,低呼一聲,回頭又仔仔細細打量秋往事兩眼,問道:“當真?有這麼厲害?”
李燼之目光灼灼地盯著秋往事,似是大有興味,微微笑道:“我不會走眼,此人百年難遇,不要說普通人,便尋常天樞與她相比,也根本不值一提。”
衛暄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