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決,若半途回頭,不知下回再來又已演變成何種情形。思量片刻,問道:“五哥和米狐蘭可定了婚期?”
季有瑕動了動唇,似有些猶豫,待見她態度平靜,才吞吞吐吐道:“原本、原本是說盡快,幸好米狐蘭像是不樂意,偷偷跑了,這才耽擱下來,否則,否則……”
“那便是說,尚不十分緊急,還有些餘裕。”秋往事的聲音冷靜得自己聽來都覺有些怪異,“既如此,我先把這兒的事安排一下,你且等我三五日。”
季有瑕有些為難地微微皺眉,遲疑道:“三五日……非等不可麼?往事,你、你就不怕……”
“我怕有何用?”秋往事苦笑,“這訊息既這麼快傳了出來,可見主謀並不怕我知道後回去壞事,甚至可能就等著我去。五哥既已出了事,我更不能亂方寸。永安是眼下著力所在,一步不妥,恐生大變,就算已來不及做什麼,起碼也要先穩著局面再說,還有五哥那班手下也需交待,就這麼貿貿然跑回去,無非亂上添亂而已。”
季有瑕心下雖急,卻也無話可駁,嘆道:“你可真沉得住氣,若換了我,必定、必定……”
秋往事心下暗歎,回過頭,招過江染派給她的侍衛首領,說道:“城上不知何故不開門,煩請將軍去說一聲。”
首領欠身應下,對城樓上喊道:“在下肅律閣衛右統領郭閒,今日當值的可是趙丹暉趙兄弟?”
城上窸窣片刻,傳來回應:“原來是郭兄,正是小弟當值。”
郭閒攏攏手,笑道:“老哥今晚出值,這位是扶風公主,奉臨風公主的令出城辦事,早半個時辰才從這裡過,亦有通城令牌,還請兄弟行個方便。”
秋往事見他兩人似是相熟,滿以為必會放行,正去牽馬,卻聽城上說道:“郭兄,怕要對不住了,小弟剛剛收到指令,今晚封城,任何人縱有令牌亦不得進出,還望郭兄不要為難。”頓一頓又道,“扶風殿下,不是末將不放行,實是軍令難違,還望海涵。我去置些鋪蓋水糧吊到城下,殿下暫且委屈一夜可好?”
郭閒安吃了一驚,正欲再爭,秋往事卻拉住他,對城上道:“既然上頭有令,自是照規矩來,將軍不必麻煩,我亦無旁事,這就要走,請將軍給臨風公主帶個話,就說我回北邊去了,這裡的事煩請她代為料理。”
城上靜默片刻,應道:“好,多謝殿下體諒,末將定代為傳達。”
秋往事又對郭閒道:“郭將軍便不必跟隨,待開城就回去吧。”
郭閒雖有些訝異,畢竟也不便多說什麼,欠身應下。
秋往事上了馬,領著一頭霧水的米覆舟與季有瑕及一干隨從向北馳去。米覆舟一路追問,她只不做聲,待又到了先前與楊棹雪分手的岔路處,才停下馬,吩咐道:“有瑕,讓你的人往北邊去。”又跳下馬,解下一塊包袱布扯開,將馬蹄厚厚實實包裹起來,一面道,“覆舟,有瑕,你們的也包上。”
米覆舟怔了怔,也猜到她要做什麼,問道:“你要騙誰?”
“我也不知。”秋往事搖頭,“多半是臨風公主。”
米覆舟還要再問,卻被她催得緊,只得先下馬包好馬蹄,又幫著季有瑕也一併包好。好容易等到事情做完,立刻忍不住問道:“喂,咱們究竟做什麼呢?幹嘛不進城?你不是公主麼,讓他們找皇帝去,還能攔著你麼?”
“沒錯。”秋往事雙眼黑得發亮,透著冰冷的清醒,“這事怪就怪在這裡。若真為別事封城,就算不曾特別交待對我放行,也絕不至於連個商量都沒得打。那趙丹暉明知我是誰,卻仍一口回絕,難道當真只是盡忠職守?我雖非當真皇室,畢竟頂著公主名頭,若覺受了怠慢,回頭怪罪下去,他區區一個城門令如何擔當得起?因此無論如何,總要進去通報一聲再說。可他卻毫無這等意思,顯然底氣足得很,恐怕他接到的令,正是明言不得放我進城。”
季有瑕驚疑不定地問道:“那、那為何是臨風公主?她是好人啊。”
秋往事苦笑道:“也許我不是好人。”
季有瑕頓時窘迫起來,黑夜中也幾乎能感覺到她漲紅的臉上透出的熱度,拉著秋往事急道:“往事,我不是……”
“我明白。”秋往事笑道,“我也不過是猜測。我此番出來,知曉的只有臨風公主,只有她能及時封城。那趙丹暉又與郭閒相熟,想來都是她這一路。她多半是等不及,想對衛昭下手了。”
季有瑕並不清楚這之間許多糾葛,也知不可深問,暗歎一聲,問道:“那我們眼下如何?還是不回北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