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水洩不通,進門怒罵道:“好你個李燼之!殺人不算,還來放火燒咱們的油倉!這碧落木油皆是供神用的,你也不怕遭天譴!真當你是神子妹婿我樞教便奈何你不得了麼!”
李燼之眼中精光一閃,淡淡道:“裘司律似是對神子頗有不滿啊。”
裘之德面色微變,冷哼一聲,不再多說,轉身吩咐眾人嚴加看管。正忙亂間,忽聽一片勁箭破空的銳響,呼嘯成風,不知有多少箭矢。緊跟著一陣密集的奪奪聲響,似是陡然下了一場雹子,密密地砸在屋頂牆壁之上。院中傳來驚呼慘號之聲,顯然有人為箭雨所傷。屋內之人大驚,正欲衝出去,門一推,卻見火舌直躥進來,狂風捲著濃煙撲面灌進屋裡,室內轉眼煙霧瀰漫。
屋內一陣慌亂。屋頂院中四處皆有火舌跳動,所幸自昨夜起一直細雨不斷,因此火勢不大,只是濃煙滾滾,蔽人眼目,一時也看不清院中情形,更看不清敵人數量多少,身在何處。
裘之德連聲怒罵,一面派人出去搶救傷員,一面命人四處救火,一面鳴鑼示警,招呼別處的弟子過來應敵。敵方一時倒沒了動靜,只聽得四處零零散散地有喊殺聲傳來,不知是否遇到了阻截。
聽著喊殺聲越來越遠,外間漸漸平靜下來,裘之德也似慢慢放下了心,又見屋中煙霧越來越濃,一眾弟子皆是雙目發紅,不住嗆咳,便下令眾人簇擁著李燼之移往院中去。
哪知才一出門,陡覺勁風撲面,他心念一凜,鳳翎在袖中一動,尚未射出,人已被一股大力撞得飛跌開去。他接連踉蹌幾步,耳邊只聽得驚呼連連,眼角似瞥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一晃而過。好容易穩住勢子,抬頭一看,只見一眾弟子目瞪口呆地立在當場,人群中的李燼之已不知去向,四面煙霧茫茫,哪有半個人影。
他心下大驚,呆立片刻,陡然怒喝道:“人呢!”
眾弟子這才醒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舉手高呼道:“我、我看到了。被一個東西劫著往那邊去了,一晃就沒影了,快得像、像鬼一樣,腳都不沾地!”
裘之德一聽便知是逍遙法,心下驚疑不定,面色變了數變,雙眉一凝,順著那弟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沉聲道:“那裡是後山,不通外面,他跑不了,我們追!”語畢便一路鳴鑼,領著眾人向後山方向追去。
李燼之被一人挾著,只覺耳旁風聲呼嘯,細密的雨絲拍在面上,竟也似刀割般生疼。巨大的壓力石塊般壓在胸口,悶得人透不過氣來。道旁的情景一派模糊,只聽得忽遠忽近的驚呼聲,皆是又尖又細,一掠而過,瞬間便被甩在身後。
那人帶著他直往山勢高處行去,穿過大片碧落林,繞過千秋才士壁,片刻間已到山頂。那人在懸崖前陡然停步,放下李燼之,看看山底至山腰蜿蜒而上的火把,滿意地輕哼一聲,自腰間摸出一個圓筒一拉,便聽一支響箭“吱吱”叫著躥上半空,劃出一道尖銳的鳴響。
李燼之透過一口氣,細細打量著那人,見他身形高大,比常人整整大出一圈,隔著外衣也能看出一身精悍。身上穿一套黑色夜行衣,明顯有些偏小,緊巴巴地繃在身上。一塊黑巾歪歪斜斜地蒙在面上,他不時伸手去拉,似是十分不舒服。露在外面的眉眼滿是英銳之氣,看得出十分年輕。
李燼之見狀笑道:“不舒服就摘了吧,我修入微法的,一層布隔不了什麼,等人來了你再戴上便是。”
那人微微一訝,旋即把面巾一扯,露出與身形相比有些過於清秀的面容,深深吸了幾口氣,大笑道:“有理有理。”
李燼之見他竟比想象的還年輕幾分,約摸只有十六七歲,不由笑道:“小兄弟如此年輕,難得有此身手。”
那人眼中精光一閃,眉鋒一挑,半是興奮半是自負地問道:“比你老婆如何?”
李燼之微微一怔,搖頭笑道:“若論跑,自然是你快;若論打,恐怕你還差點。”
那人顯是不以為然,揚起下巴撇撇嘴,嗤道:“那是你沒見過我打。那個裘老頭兒不也一般是三品自在法,還不是連我的影兒都摸不著,我若有心,他這會兒已經死了。說什麼自在法實戰第一,我瞧這說法得改了。”
李燼之笑笑,不同他爭辯,望望山下越來越近的火把,問道:“你讓手下都撤走了,不怕一個人脫不了身?就算你有內應,可你違約在先,他未必護你到底。”
那人吃了一驚,面色倏變,霍然轉頭盯著李燼之,面色一陣緊張。
李燼之似笑非笑地斜瞟他一眼,接著道:“你劫我來這兒,應當不是今日計劃之內吧?”
那人眼神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