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已安心轉世了,若魂魄仍在,當真不知要作何感想。”
“咱們倒要多謝他這派頭。”江一望右手輕釦桌面,嘴角隱見一絲笑意,“那二十萬大軍東出兼關,先也打了幾個勝仗,連下數城。直到半月前在霍梁城遇上了盧烈洲,大敗一場,損失近半,這才打道回府。我們也是借他的光,才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當門關。”
王宿皺眉道:“如今小竹已死,咱們又要如何?衛昭這人行事全憑喜怒,屆時見我們交不出人,指不定便又發兵來犯。咱們要不還是推到裴初頭上?”
“這隻怕也不妥。”李燼之搖頭道,“你也說此人行事全憑喜怒,他再三吩咐我們要將人平安帶回,為此不惜發動大軍。若得知人還是死了,裴初他自不會放過,只是咱們怕也討不了好。他可不管什麼量力而為,屆時說不定便兩面發兵,打了再說。我們如今還需借他牽制裴初,此時不宜與他衝突。”
王落聞言心中一動,恍然道:“所以你們想讓往事冒充小竹?”
王宿大吃一驚,愕然道:“這如何能夠?”
楚頡微微一笑,眉梢一挑,反問道:“如何不能?風都之亂時小竹不過六七歲,容貌早已全非。七妹恰是你們此番自當門關帶回,與先前說法相符,年齡又是正合,我們這裡還有許多小竹留下的當日之物,只要應對得宜,未必瞞不過去。”
王宿“唰”地挺直背脊,雙手緊扣桌沿,壓著怒意道:“所以你們便要將她送給衛昭?!”
楚頡“哈哈”一笑,輕啜一口酒道:“阿宿你稍安毋躁,我也不與你虛說什麼兄妹情分,只憑七妹這三品自在法,便是你捨得她,咱們也是斷斷捨不得的。衛昭此人極好顏面,一直將受腐刑一事視作奇恥大辱,他當初既不曾認他妹妹,如今料也不會,多半仍是將她找了出來,暗地裡好生照拂著便是。屆時只要往事堅持,衛昭未必會強將她留在身邊。”
“只是如今又有些變化。”李燼之插道,“咱們這個七妹,只怕身份還不一般。”當下便將秋往事或許是葉無聲之女一事說了。
江、楚兩人俱是大訝,楚頡微微蹙眉道:“‘葉無聲’三字在民間本就幾與戰神同義,如今連年征戰,百姓對其更是懷念。再加上江欒又對他極為崇敬,如今簡直便被推至聖人地位,便連裴初也素以曾為葉無聲麾下副將為豪。七妹若當真是葉無聲之女,這一身份倒也絕不可浪費了。好在衛昭多半不預備與妹相認,這其中便大有周旋之地。”
江一望點頭道:“此事終究還需七妹同意,待她明日醒了,咱們再仔細與她商量。阿頏仍在永安盯著,若有動靜會傳與我們知道,這頭的事也需著人知會他一聲。屆時只要七妹同意,咱們便該向衛昭傳訊息了。”
眾人皆點頭同意,王宿雖總覺秋往事受了算計,但一時確也並無其他法子可想,也只得暗下決心,屆時絕不讓她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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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換日
秋往事貼貼實實一覺睡到第二日天明,酣眠之中忽心生異樣,登時警醒,閉著雙眼靜靜聽得有人輕輕敲敲推門之聲。她不動聲色,待聽得那人躡手躡腳進了屋,又輕輕掩上房門向床邊走來,方驀地自床尾躍下,三枚鳳翎隨心而動,上下交錯逼至來人身前。方欲出聲喝問,定睛看時卻猛地呆住,只見三枚鳳翎中本是瞄著來人喉胸而去的兩枚皆定定地指向一片空無,最下一枚瞄向腰腿的卻正對著來人眉心——那一大清早摸進屋來的竟是個不過六七歲光景的小小女孩。
那女孩著一身淺紫色錦緞夾襖,生得雪白粉嫩,雙眼烏黑,兩眉修長,看來精靈剔透。此時卻粉頰泛紅,小嘴微張,愣愣地望著直逼眼前的利刃,半晌方抬起汪汪淚眼滿面傷心委屈地瞟一眼秋往事,見她兀自呆立原地,也無半分上前撫慰之意,當下鼻一皺,嘴一扁,“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秋往事驚得一跳,如夢初醒,忙收回鳳翎,走到那女孩身前左轉右轉,只覺無從下手,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方憋出一句:“你、你娘在哪兒?”
那女孩聽她如此沒頭沒腦一句,顯是一心想將自己弄走,當下更是涕泗滂沱,傷心得無可名狀。
秋往事大窘,只得一面胡亂安慰她兩句,一面直瞟著門口,盤算著是該將她弄出去找人認領,還是索性自己先逃了出去再說。正無措間,外頭腳步聲響,正是王宿與王落兩人推門進來。秋往事如遇救星,苦臉直望著王落。王落搖頭輕笑,彎腰撫著那女孩頭頂柔聲道:“好了未然,別欺負你七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