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兄。兇手為什麼要模仿‘歌劇院怪人’的情節,把吊燈落在屍體身上?答案就在這裡了。”
“嗯……難道……”
“你終於明白了嗎?吊燈不是為了要壓碎屍體才掉落的。純粹是為了處理留在舞臺上的鏡子。”
“什麼……”
“那麼龐大的吊燈掉下來的話,鏡子一定會被砸得稀巴爛。而吊燈也使用大量的玻璃,再加上吊燈還鑲有鏡球,很適合用來遮掩鏡子的碎片,這就是所謂的‘欲藏樹葉,則隱於林。’
我發現到這件事之後,立刻去檢視吊燈的碎片。果然如我所推測,在大量的玻璃碎片中找到了為數不少的鏡子碎片。雖然現場都是小小的碎片,但仔細一看,不難發現那是用車子前窗的安全玻璃所訂製的鏡子。”
“是強化玻璃嗎?這種材料只要有一個地方裂了,就會整個碎裂,留下龐大的碎片,看起來就像吊燈的一部分。唔,原先都沒有注意到……”
劍持不斷地點著頭說道。
“能條先生當然也知道以前那件在‘歌劇院’所發生的模仿‘歌劇院怪人’情節的殺人事件。所以他企圖在同樣的地方,以同樣的手法再度上演‘歌劇院怪人’的故事。這麼一來,只要演員像劇中人一樣死在吊燈底下的話,任何人都會深信‘這是一樁模仿歌劇院故事的殺人事件。’至於落下吊燈的真正目的——‘處理掉隱藏屍體的鏡子’,就沒有人會去注意到了。”
“阿一,那麼把綠川先生丟進供水槽也為了這個緣故羅?”
美雪問道。
“嗯。因為第二個人也按照‘歌劇院怪人’故事情節被殺,這麼一來,落下吊燈的真正理由就更加模糊了。另一個理由就是利用自己在戲劇裡的角色,造成眾人的印象——能條本身也成了被追殺的物件。”
“阿一,能條先生的角色不是薛尼子爵嗎?”
美雪看著阿一,露出疑問的神情。
“不,是另一個角色。除了當女主角的對手戲角色薛尼子爵之外,能條還兼演被幽靈勒死的歌劇院道具主任尤謝夫比克的角色。
在‘F’的訊息當中都寫著第個被害者在劇中的角色被殺害方法,所以一旦‘卡爾洛達’和‘菲利浦伯爵’死亡,剩下的也就只有‘尤謝夫·比克’——也就是能條了。
如果能讓大家產生這個想法,那麼不僅能條可以讓自己去除嫌疑,對完整地達成整個計劃也大有幫助。”
“沒想到這些訊息隱藏了這麼多用意……能條真是個可怕的兇手啊!”
劍持交抱著雙臂,深深地嘆著氣,同時窺視著能條的神情。
能條的表情除了濃濃的倦意之外,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這是能條身為一個演員所具備的演技呢?還是他的心理狀態依舊處之泰然呢?即使是曾經面對成千上百個罪犯的刑案老手劍持也難以判別。
阿一對能條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似乎也不覺驚訝,只是淡淡地說道:
“能條,你在晚餐開始前不久,把聖子小姐叫到劇場去,然後勒死了她。”
能條的表情依然沒變,似乎也無意回答此事,只是像沒事一樣,默默地讓視線在半空中游移。
阿一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然後,你立刻把屍體搬上舞臺,再把鏡子像屏風一樣放好,利用‘鏡盒’的技倆藏起屍體,使大家從劇場的入口看不見屍體。鏡子大概也是藏在用來裝飾劇場的抽象畫框框裡,再帶上島的吧!
還有,你之所以讓屍體採正面端坐,上半身往前趴的不自然姿勢,是因為就算鏡子小了些,也一樣可以掩蓋屍體。照這麼推斷,屍體在一開始就以那種姿勢擺在舞臺上了,所以屍體在被發現時,上半身就已經僵硬的理由自然就成立了。
能條大概在前一天的夜裡就偷偷地排練過這套把戲了吧?因為在警告信事件發生之前,劇場還沒有上鎖,可以自由出入。
準備好鏡子的裝置後,能條開始裝設弄斷尼龍線的機關,算好了吊燈大概在九點左右落在屍體上,然後再以悠閒自若的模樣出現在餐廳,等著自己事先放好的‘F’警告信被發現而引發騷動。
接下來就只要等著我們去確認‘劇場舞臺上沒有任何東西’就成了。一如兇手所預設的,在微暗的劇場燈光和道具網的遮掩之下,我們並沒有看到舞臺上有屍體,也相信那封警告信是聖子孩子氣的惡作劇,然後全體離去。
之後,吊燈一如計劃中落下來,將這套把戲的關鍵——鏡子砸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