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2 / 4)

小說:梆子井 作者:美麗心點

前亂飛,似乎在嘲笑我的處境。洞裡那隻老鼠伸出頭看了我一眼,又極其鄙視地縮了回去,神情中分明有一種揶揄的意味。天快黑的時候(也許天快黑了吧?),有人送來了一碗麵,一碗很稀的面。從那扇小窗裡伸進來,另一隻手塞進了一雙筷子,卻什麼也沒有說,我甚至連他的臉也沒有看清。

喝完面,那方光亮就逐漸暗淡,最後,卻成了一方銀白的光——天徹底黑了。

由於昨晚徹夜未眠,今夜的夢竟格外的深沉、離奇:我看見四堵高高的牆上密織著鐵網,鐵網下是一個個身著囚服的“動物”——它們見了人全無語言,只發出咻咻的聲音。我竟然見到了郭震安!他惶惑而又驚訝地向我走來了。他指指我、又指指地下,意思是,你也到這裡來了?我指指我又指指他,意思是,和你作伴來了。他跑過來抓住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突然,他做了一個雙風貫耳的動作、又捂住臉向一側傾去。那意思我也明白,莫非你也打死了人到這裡來了?我怎麼向他說呢,只有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的頭搖得更兇,並且雙手亂抖。那意思是,他壓根兒也不會相信!我覺得有必要把我的情況向他說明,畢竟他是我在這裡的唯一熟人、唯一夥伴。於是我抓住他一陣亂抖:“你怎麼不說話,才這麼幾天就變成啞巴了?”郭震安還是頭亂搖,咧著嘴、捂住臉,似乎痛苦不堪。最後,他又做了一個雙風貫耳的動作,還拽住我的手向他的額頭猛指,這是什麼意思呢?可是,他卻用我的手在他的前額和後腦一陣猛打。末了,他放開我,竟然開口說話了。“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也打死了人,也是為買菜?”“人死了,但不是打死的,我也並沒有把人怎麼樣,只不過兇手沒有抓到,我就來了。”郭震安抓住我反覆打量起來,就象見到了外星人似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待我道出詳情後,他遙望前方、感觸萬端地說道:“看來,我還是幸運的。”我卻指著那些“動物”問:“他們怎麼不說話呢?”“來的時間長了就不會說了。”竟這麼簡單!那麼我也必然要和他們一樣了?我註定要在這裡呆很長的時間,因為兇手也許永遠都抓不到!但是郭震安卻說:“要說話也可以,必須讓人打,還得打頭部,就象你剛才打我一樣。”“那又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這樣!時間一長,你就知道了。”“時間一長,我不也不會說話了?”“可不。所以有什麼話你就趕快說。”我有什麼話要說呢?無非是我的案情了,而且也只能給他一人說,可是他在聽了幾次後也厭煩了:無非是我冤枉,他幸運。所以我只有對著四堵牆說,對著那些毫無表情的動物說,最後,我竟然說不成了——我和那些動物毫無兩樣了!

郭震安的確比我幸運,雖然判了二十年卻總歸判了,有個盼頭。我呢,遙遙無期!不審、不判、也不放,那個兇手也永遠抓不到,於是,我就在這裡日復一日的煎熬、年復一年的等待!我想,總有一天我會主動交代我的“案情”的,會對他們說一切都是我乾的,只求他們趕快給我一個結論——我寧願做一個冤死鬼,也不願在這裡和這些“動物”為伍!

可是,結論卻下來了:強姦後殺人,情節極其惡劣,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告死者亡靈!於是我被拉上了刑車,唿嘯著穿過大街小巷。我見到了昔日的同學和老師,他們眼睛裡都閃著迷惑的光芒,但是卻唯獨不見奶奶,奶奶上哪裡去了呢?這個時候她應該來送送我,這個時候我最想見的、最不能割捨的,也唯有她了!可是奶奶呢?

車速漸漸加快,人群漸漸稀少,繁華的鬧市拋在了身後,蒼涼的郊野展現在面前。終於,到了一個荒墳亂崗的地方。那些草枯黃得可怕,那些石頭濺滿了血跡!我被拽下了車,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終點——我人生的終點!

號令官手中的旗子高高舉起,嘴裡的哨子一鳴即響;軍警平端著槍,做著瞄準的姿勢!忽聽刑場外一聲淒厲的大喊:“俺娃沒殺人,俺娃是冤枉的!這是啥世道嗎?”奶奶伸出手、象瘋了一般,她不顧戰士和軍警的阻攔、徑直向我跑來!我也掙脫了羈押,站起身向奶奶狂奔。奶奶的手向我伸來,枯瘦的、熟悉的那雙手,我的手也努力地向奶奶伸去,我和奶奶的距離就在咫尺之間,可是,一聲沉悶的槍響……我渾身驚顫,從床上一躍而起,竟什麼也沒有。還是那些嗡嗡叫的蚊子,還是那方單調的光亮,還是那個蹲在牆角、汙跡滿溢、散發著惡臭的黑桶!

審訊室裡今天只有小馬和那個姑娘。“考慮得怎麼樣了?”不等我坐下小馬就問。“考慮什麼?”“你到這裡已經三天了,對你的問題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我有什麼問題?”“你強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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