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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梆子井 作者:美麗心點

似乎太多了!唉,命不好,又能怪誰呢?她從後院一路走來用了很長時間,與其說是瀏覽那裡的景色,不如說排遣胸中的鬱悶。

原先,她對占房這件事抱的希望很大,可一旦破滅,失望也就更大!現在,看著人家住這麼好的房子,這無疑給她失望的心又增添了幾分沮喪。但是,窮日子還是要過,破房子還是得住。回來後她把張害怕又罵了個狗血淋頭:“你有個球本事!三個娃都這麼大了,還讓我跟你住這破房!”“這房不是你買的麼?”“我買的咋了,你就不能到外頭另置一院子去?”“你今兒是咋了?說這話就跟舊社會的人一樣。現在畢竟是新社會麼?”想想也是,新社會興的是窮人,你有錢還反倒不好了。自己目前這種狀況雖說不佳,可也有長處,那就是,只存在她整別人,不存在別人整她。弄得好了,也可以象那個幹部一樣住上好房子。任何事情,都是有長處就有短處,有短處也不一定就沒有長處。她決定,孫喜鳳來了就用這樣的話回答她。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現在我和奶奶才知道,那張回來的車票還是李幹事自己掏的腰包兒。大舅來了一封信,一再地說李幹事是個好人,當然李幹事此舉也就說明了他是個好人,但是李幹事為什麼這麼做呢?我和奶奶也只能用“好人”來詮釋其中的原因。大舅說他已經離開了北京,沒見上聶元梓也沒見上蒯大富,這兩個新貴想見的人很多,他實在是等不起。最後說他去了東北,說要看看我的爸爸和媽媽,我知道他和爸爸的關係不錯,雖說現在已不存在什麼關係了,但是那份情還是割捨不了。可是他又怎麼去呢?也象奶奶一樣,靠那幾張“永垂不朽”的宣紙一路混去嗎,那顯然是不行的——同情他的人不會比同情奶奶的人多,惻隱之心也是要看物件的。直至七年後我才弄清,原來東北一直是全國的“重災區”,七年後我去那裡仍然是一片混亂,那麼此時是什麼樣子,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大舅說,完全不用買車票,只要登上火車,只要喊幾聲“造反有理”,走到哪兒都有吃有喝。大舅走了,我再見到他時,已是十二年之後;大舅走了,我和奶奶還必須呆在梆子井。

梆子井雖然沒有去年那麼過激和混亂了,但是對奶奶的行動依然採取著:每天早晨八點,必須到吳茂山的院子做“早請示”,然後,和居民們一起學唱語錄歌。晚上八點,再到吳茂山的院子做“晚彙報”。實際上,“早請示”和“晚彙報”每個公民都必須做,所以也談不上對奶奶有什麼行動。不同的是,奶奶他們做“晚彙報”時,必須帶上“我是地富反壞,我是牛鬼蛇神。我在舊社會做了許多壞事,我是怎樣地剝削窮人……”所以,奶奶喜歡做“早請示”,不喜歡做“晚彙報”。每天晚上,她都如坐針氈、惶恐不安,但是不去卻不行,不去,張鳳蓮就會在門口喊“王玉娥,做晚彙報了!”

我一直不明白:張鳳蓮想佔我家的房子,現在又佔不成了,為什麼還這麼積極呢?但是有一天,她和邵主任在街上走著。“鳳蓮,你好好幹,增選副主任的時候我提個名,你就有工資了,其它的嗎……”邵主任擺了下手沒有說下去,那意思似乎是,都靠不住!於是,張鳳蓮也就為這件靠得住的事情奮鬥和努力了。人是要有個目標的,沒有目標,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雖然她的這個目標不是多麼高尚,但是三十塊錢對她來說,還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一想到張鳳蓮為了三十塊錢,整天在巷子裡顛來跑去,不知怎麼,我竟然理解和同情起她來。真正說起來,張鳳蓮和奶奶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沒有這場“革命”,我們還會在這個巷子裡相安無事地住著,還會是很好的鄰居,她有了困難奶奶還會去幫助,可是現在,我們卻仇讎相向,而且人們之間的關係也普遍是這麼緊張。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我一直想搞清這一點卻一直找不到答案。而且不久,我和三娃子之間也爆發了一場“戰爭”。當然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且說張鳳蓮整天帶著居民們在吳茂山的院子學唱“語錄歌”。她起勁地打著拍子,像燕子似的揮著雙臂,可是,居民們卻怎麼也跟不上拍子,你唱你的我唱我的,歌聲參差不齊。剛唱了兩天,李翠仙就說起奶奶了:“陳寡婦唱歌跟說歌一樣,光見嘴動彈不見聲音。”於是有一天,邵主任站在了奶奶身邊:“你這到底是唱歌呢,還是念網生呢?”奶奶的網生念得很好,前不久邵主任的丈母孃死了,請奶奶去唸了一天。她嘴裡唸唸有詞,坐在那裡就唸個沒完,至於究竟念些什麼,直至今天我也不清楚。“都把聲音放大些!”邵主任也打起了拍子,吳茂山的院子響起一片雜亂的歌聲:“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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