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不安全。我們應該制止他,不讓他去……”後面一句是對科薩說的。
“你們必須照我說的做。”我喊道,可馬上又為自己的衝動感到慚愧,所以在隨後的準備工作中我雖然嘴裡嘟嘟噥噥,卻一直迴避著漢娜的目光。
臨行時他們說再見,可我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就爬進了小小的越野車,Jb裡覺得很彆扭,我順著斜坡開了下去。
沒費多少工夫,我就翻過了那兩個低矮的小山樑,來到了我要找的那條大峽谷。然後我就順著那條不太分明的道路一直開。我的車輪差不多剛剛合上道上的車轍印。我關上收音機,心裡樂開了花,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我已經出發了,去尋找埃瑪和那些叛亂者!我發誓如果找到了他們,我就呆在那裡,再也不回來了。
車轍很容易辨認,開起來很快,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把前天走過的所有路程都甩在了身後。到了我轉身回去的那個地點了。
前面那條V形峽谷伸展了大約有四五公里長,那道模糊的平行槽印就從峽谷的正中穿過。一條小溪溝在兩道轍印之間蜿蜒而行,有時也從轍印上穿過,可見它是在有了轍印之後才出現的。有時候溪溝裡充滿了玉石樣的冰塊,但大部分都是乾的。車轍仍然清晰可見。
最後我來到峽谷盡頭,面前是一道箱子形狀的深溝,轍印也不見了。我掛上倒擋把車子退回去。在峽谷側邊山脊上出現的第一個豁口,我又看到了那兩道轍印,深深地切人豁口底部。我罵自己真粗心,同時又慶幸沒有鑄成大錯。我在拐彎處放上一個綠色標記,然後開了進去。
過了豁口便都是些扇形的小山,像是風吹積成的沙丘,哪邊是北也就變得不明顯了。我慢慢地沿著車轍開過了這塊破碎的地面。
這時地勢一低,前面是一片巨石,巨石之間是狹窄的深溝,只有一條窄路透過。很明顯,第一條長長的大峽谷及隨後的那條V字形峽谷只是地形邊緣的特徵,現在我才真正進入了混亂地域。
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看不多遠,視野極少超過一公里以外。這情景就好像一座用碧玉或黑矽石築成的城市被一場災難性的地震摧毀了,到處斷垣殘壁,而我正開車從堆滿碎石的街道上經過。我循著淡淡的車胎痕,車行速度比步行還慢。看起來車胎痕是透過這座迷宮的惟一道路,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沒有丟失它。但每走一公里都有三四個地方要作選擇,在每個分岔口我都要停下來,仔細檢視兩三條不同方向的路,每次當我斷定自己已經走錯了路時,我總能看到點什麼:一排小石子,或者是一道平滑的凹痕,或者近處顯不出,遠處卻能看見的地面高低不平而呈現的兩道平行線。於是車子的電馬達輕輕一響,我又上路了。
在每個分岔路口或十字路口我都操縱機器人,讓它伸出手臂,往硬沙礫裡擲人一個綠色標記球。這樣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一回頭,差不多總能看到這樣一個標記。
越往北走,巨石的高度變得越低……也可以說巨石間的窄路:在慢慢升高……再走幾公里,深溝就變得和亂石一樣高了。現在腳下是一片破碎的平原,溝壑縱橫,周圍是比它高不了多少的小山;小山本身也是凹凸不平的。這裡的地形和前面的迷宮相反:低矮的山脊縱橫交錯,把這片平原切成一個個結了冰的池塘和一堆堆積沙。這一帶很難透過,所以轍印繞著它轉而向西,把我引到了另外一個平原。這塊平原佈滿了深溝和縫隙,如果轍印要繼續向北就必須繞許多S形大彎。
現在我遇上了麻煩。這塊地面暴露在風口上,而且在那些深溝和蝕坑中遍佈著冰凍的水塘,周圍長滿含冰的沙地草、一團團藻綴和巖素馨、葉莖挺直的葉莎草,還有沾滿五顏六色苔蘚的卵石。這彷彿是奇異的北極苔原,無法繼續跟蹤轍印了。
我退回到確信自己最後看到過轍印的地點……前一個平原上蛇形交錯的丘陵之一。
但一回到那裡,就發現我自己的車印把什麼都毀了: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看來其他方向都不可能:向右轉就回到了佈滿蛇形丘陵的平原,向左轉就回到了迷宮,但車轍印明明是從那裡走出來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轍印穿過了我剛才退出的那個佈滿隙縫的平原,可是在過去的一個世紀裡它已被風霜侵蝕殆盡,或者被砂石掩埋了。
這樣我就得全靠自己了,可我真不願意相信這一點。我下了車徒步前行,每兩道溝之間的路線都檢查一番,看是否有道路的痕跡。
什麼也沒有。
北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嶙峋山峰可能保護了在峽谷裡的一部分轍印,現在仍然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