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曼玉沒有轉身,幽幽應道:“沒關係,任護法盡職盡責,是宗門的表率,我又怎敢怪罪。”手起手落,繼續往火堆扔擲黃色符紙,顯得恬靜優雅。
聽出袁曼玉語氣中淡淡的幽怨,任仁煥不知所措,一時間無法對答如流,不由暗暗羞愧:“任仁煥呀,任仁煥,平日裡飽讀詩書,學識淵博,自命風流,怎地機會就在眼前,可胸中那些鴻鴻大志一點也派不上用場,居然畏首畏尾,連話都不會說。”
半晌,任護法灑然一笑,輕輕縱下,收起飛劍,故作瀟灑,雙手負背,邁著平穩的步履,踱到火堆一旁二丈無處,遠遠地瞧著袁護法。
“迷失森林的夜晚靜謐詭異,暗夜如墨,樹影幢幢,陰氣森然,宛若神魔亂舞。袁護法白天操勞、操心,如此寂夜何不早早休憩?”
略一思索,任護法故意措辭幽寒,營造出一種恐怖、陰森的氣氛,可令聞者聳然。如此一來,身為高大剛陽的翩翩男士便有了用武之地,可以用那顆熾熱的炭心去溫暖女子贏弱的心靈。
“啊~~~”
聞言,袁曼玉絳唇微啟,輕呼之聲。
任仁煥心中一喜,暗道:“難道剛才精雕細琢的措辭,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瞅袁護法平時的表現,身為‘戒律堂’堂主的她,相來剛強,從未像今晚這樣柔弱。”
這一瞬的喜悅並未衝昏他的頭腦,轉念一想,隱約覺得不妥,心情起起伏伏,躊躇不定,理不清頭緒,不知袁曼玉心中是何感受。
俗話說,沉默是金。任仁煥選擇了沉默,靜觀其變,等待下文。
“畢剝,畢剝!”
一時間,氣氛凝滯,場地一片靜悄悄,僅有偶爾暴起的火星,瞬間照亮兩人綽約脫塵的面龐。
“唉!”
須臾,袁曼玉輕嘆一聲,幽幽說道:“任護法也感受到迷失森林中濃稠陰森幽寒呀!不知是否察覺林中沖天煞氣和怨氣,以及千年來在密林上空凝而不散、由那場可怕戰爭引發的恐懼怖念。”
任仁煥鬆了一口氣,暗道:“原來如此!袁護法只是心生感慨,心情激盪下的驚呼,還好沒有會錯意,亂說一氣。”
“嗯,深有感觸呀,此時此刻,置身在迷失森木邊緣,細細聆聽,彷彿能聽見五千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戰爭,轟隆隆的劇烈鬥法聲,雙方人員傷亡的慘叫聲,森林焚燒的咧咧聲,大地顫慄悲慟的哭泣聲。”
略一思索,任仁煥整理思路,順著袁曼玉的話意,開始口若懸河。
話畢,任仁煥只覺用詞華麗,對自己口才極是滿意,未免洋洋得意,於是流轉目光,淡淡朝袁曼玉看去。
……
換來的又是一陣沉靜,袁曼玉不為所動,沒有馬上介面,令任仁煥大失所望,猶如重重一拳打在空處,毫不著力的難受。
半晌,任仁煥受不了冷場的氣氛,柔聲問道:“袁護法,你燒這些符紙是為何?”
“這些天在迷失森林中穿梭,強烈感受其中濃烈的煞氣、陰寒的怖念,想起五千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人類與妖獸之間的戰役,不禁思緒萬千,聯想起現在安定,以及太平盛世下面的暗潮湧動。不知怎地,百感交集,一縷情懷深陷其中,無法釋懷。”
說到這裡,袁護法終於緩緩抬起螓首,款款偏轉面頰,用明眸善睞的雙眼默默凝視任仁煥。
感受如水的目光,看著美豔絕倫的面靨,任仁煥一陣心醉神迷,心湖盪漾。
“啊,沒想袁護法堅毅外表、以及天仙般絕美容顏裡面,蘊藏一顆如此悲天憫人的心靈,真是沒看出來。唉,看來對她的瞭解太少,太膚淺了!”
念及於此,任仁煥一顆炭心倏地熾熱,有一種迫不及待的衝動,一種想要深入探究的衝動。
“袁護法心懷慈悲,一顆七竅玲瓏心靈可以感天動地,穿越時間空間的限制,在浩瀚壯闊的歷史長河中暢遊,盡情享受其中的無與倫比的悸動,身為男子,仁煥猶有不及,汗顏哪!”
任仁煥舌燦蓮花,不吝華麗詞藻,眨眼功夫,彷彿一座美侖美奐的閬苑仙境便在唇舌間誕生了。
“盡是謅媚逢迎,一點懂不含蓄之美。玉珍師姐還誇他,說什麼論品性,忠厚誠實,論學識,博學淵遠,論心性,開朗勤懇。依我看來,論品性,拘泥迂腐,論學識,低俗小乘,論心性,好高騖遠。”
袁護法受盡推崇,被任仁煥捧得高高,宛若九天仙女飄落凡間,然而,這一切皆是在她精心設計之下進行的。
所以袁護法並沒有融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