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江渡口,一大清早,兩岸的百姓便來到渡口處準備渡河,鄉下的農民急著把新鮮的瓜果蔬菜挑進城去賣,城裡人則急著趕路。然而原本應該繁忙的渡口卻被襄陽城防軍臨時封鎖了起來,老百姓暫時不能渡河。
一個挑著山貨的農夫在人叢中放下擔子,踮著腳眺望了一番,看見許多軍士衙役之類的人正護著一輛輛罩著黑色苫布的大車從浮橋上過來,絡繹不絕。農夫心中好奇,問一旁的老者:“老人家,官府在幹什麼啊?”老者搖了搖頭,“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颳來,一輛大車上的苫布因為沒有捆紮好被風吹了起來,露出一個四四方方如同蜂窩一般的東西來。百姓們看到了,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那個東西的用途。“那是好像是蜂巢。”一箇中年人道。旁邊的中年婦女沒好氣地道:“那哪是蜂巢啊,我看是一種炊具。”其他人的猜測就更加沒譜了。少數幾個有頭腦的則感到非常奇怪,他們覺得官府製造這麼多這種東西應該是有所大用吧?
幾個衙役士兵慌忙把吹掉的苫布撿起來,重新把大車罩好。
……
洛陽。
黃月英在眾僚屬的簇擁下登上了城牆,舉目遠眺,只見城外蕭瑟的農田望不到盡頭,此刻還是寒冬天氣,春播還未開始。黃月英回頭望向城內,只見城內熙熙攘攘,整個城市就如同一口沸騰的鍋一般,洛陽原本就十分熱鬧,如今又多了十幾萬從幷州逃難來的百姓,顯得更加熱鬧擁擠了。此時,從幷州的箕關到黃河渡口,從黃河渡口再到洛陽,沿線五六百你的官道上,逃難的百姓依舊絡繹不絕,他們攜家帶口往心中安全的地方洛陽奔來。
家人都在的,雖然一路很苦,不過倒也慶幸;而那些有親人喪命在鮮卑人手中的,則悲悲切切慼慼然然,一路南來,淚水也灑了一路。
各地官府接到大將軍府嚴令,為了保證難民一路順利,沿途開設了許多粥棚,用來為難逃的百姓發放糧食和禦寒的衣物。由於這項措施,雖然逃難的百姓非常多,卻並未出現凍餓而死的情況。
與此同時,在西邊的長安,也是同樣一副景象。大街小巷充斥了從幷州逃難來的難民,同時不斷有新的難民來到,長安官府幾乎全部行動起來安置照顧這些難民。
……
視線轉到朔方郡治所所在地,臨戎城。
原本的塞上名城此刻正在燃燒哀嚎。城內,百姓的屍骸重設街巷,到處都是瘋狂殺戮的景象,鮮卑人追逐著百姓,殘酷地殺死男人、孩子、老人,同時當街**那些落入他們手中的年輕女子,慘叫聲和無助的哀嚎聲迴盪在城市空中,火光映照著一張張瘋狂的面孔和絕望的面孔。
臨戎失守。與此同時,西河郡北部,用來安置投降匈奴的美稷城也失守了,匈奴人死傷慘重,餘者一部南逃,一部投降了鮮卑。
官道上、原野上,到處都是驚慌南逃的百姓。
十幾萬鮮卑騎兵一鼓席捲了雲中郡、五原郡、朔方郡和西河郡北部,幾乎沒有遭到襄陽的抵抗。說過郡縣殺人盈城,一座座城市村甸化為了廢墟,漢家百姓死傷慘重,被擄走者不計其數。好在,在鮮卑人南侵之前,大將軍府已經開始了疏散措施,否則的話,損失將更加慘重。
十幾萬匈奴騎兵在席捲了北方三郡之後,分作兩路南下,西路朝朔方郡南部沙漠邊緣的大城寨殺去,東路則經美稷南下準備奪取西河郡收復離石城。
……
孫宏,鷹揚軍團的一名千夫長。此刻他正率領一千名將士守衛著大城寨,這座沙漠邊緣的重要城池。
大城寨的位置非常特殊,在南北兩座沙漠之間,是從臨戎那邊過來進入幷州的必經之地。
大城寨不是特別大,城牆是糯米漿和泥土和成的,只有三米高,倒是非常堅固。大城寨東西兩邊是茫茫草原,南北兩側則是茫茫沙漠。
不斷有百姓從臨戎那邊奔逃過來,繞過大城寨逃往內地。
孫宏身著一身甲冑,立在西城牆之上,目光凝視著西方的大地。左右兩側,數百甲士拄著長矛一字排開。城牆上非常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那些將士簡直就像是一尊尊雕像一般。
遠處的天際線上出現了煙塵,很快,煙塵變得非常浩大,如同沙漠中捲起的沙塵暴一般。接著,在漫天的煙塵下,只見無數褐色的身影出現了。剛開始時好像一群螞蟻,沒多久就變成了一片海浪,朝這邊漫湧而來。
城牆上一直如同雕像一般計程車兵們皺了皺眉頭。一個士兵小聲喃喃道:“這麼多敵人,怎麼殺得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