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這些人生地不熟的北方人,打不了勝仗不說,還弄得身首分離。想一想吧,北
方人沒來之前的那麼多年,除了讓五人小組殺了一任縣長,真讓馬鷂子逮住殺死的,
沒有一個人是縣長。所以呀,讓北方人當縣長,既是丟你傅政委的臉,也是丟天門
口人的臉!”這些話,實際上還是對不再恢復獨立大隊不滿。馬鷂子跑了,這是憾
事。馬鷂子逃跑之前寫在北方人身上的那句話,卻讓杭九楓更加自鳴得意,他的不
滿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杭九楓不甘心自己正在成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一二0
董重裡的說書聲又在飄蕩時,常娘娘正抱著雪葒在新絲想綢布店裡看圓表妹賣
布。圓表妹撕布的聲音十分特別,只要那種聲音一響,雪葒便笑個不停。這種隔著
幾堵牆透過來的清脆笑聲又是久不出屋的梅外婆愛聽的。由於被你方唱罷我登臺的
局勢攪得驚魂未定,店鋪的生意很清淡。久等之下,也不見有人來買布,常娘娘便
將雪葒的注意力引到天上。幾十只山雀在繞著雪家的房子盤旋。在山雀飛旋的中心,
一隻老鷹像旗幟一樣舒緩地飄揚著。
雪葒還盯著那些鮮豔的綢布,山雀優美的飛旋引不起她的興趣。
直到一聲槍響,驚散了山雀和老鷹,雪葒才將小手一指,表示她想回家了。
忽然間,外面起了騷動。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當街攔住張郎中,把許許多多的
醜話粗話和咒罵人的話拋向張郎中。捱了罵的張郎中一點也不急,偶爾還會微微一
笑地請對方離開,說自己要去給梅外婆看病。其他人大約都明白出了什麼事,不僅
無人相勸,還故意撩撥那個男人,要他說出這樣對待張郎中的原因。那個男人罵得
更兇了。
常娘娘聽明白了,死了好久的杭天甲,竟然在眼前晃了兩下。
常娘娘曉得自己臉在發燒,趕緊抱著雪葒回家。
正在迴廊上半坐半躺的梅外婆,注意到常娘娘的變化:“喲,人都老了,還像
沒出嫁的女子一樣愛紅臉!”
常娘娘沒有隱瞞,將街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個張郎中,都快五十歲了,還
在招惹別人家的媳婦。”
梅外婆說:“這個人哪,這輩子怕是改不了風流癖。”
話音剛落,張郎中進屋來了。梅外婆笑著說:“你的那條尾巴呢,丟在街了?”
張郎中也笑了:“這種小事好辦,回頭送他兩服藥就行。”
這時候,雪檸沏了一杯茶由雪藍掇出來。張郎中慢悠悠地品了幾口,一邊說著
閒話。
新近在縣城裡成立的人民政府很大度,所謂偽政府的人也不是全都不用,段三
國就繼續留任,做什麼還沒定下來,暫時幫忙議政,與先前的參議長差不多。杭九
楓當了監獄長,他卻不樂意,老想要與林大雨對調,迴天門口當區長。杭九楓不是
嫌監獄長官銜不夠大,而是認定馬鷂子就在天門口,哪裡也沒去,非要日日夜夜盯
著上街下街,死要見屍,活要見人,不將馬鷂子的去向弄個水落石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