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的指令,繼承他的事業,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費揚,我不明白你那些深邃的哲學,我只曉得,費總對我有知遇之恩,當我一夜之間成為孤兒,從天堂掉進了地獄,是他拯救了我,給了我一個重新面對生活的機會,”仁希正色道,“你曉得的,從前我的父母是我最大的庇佑,在他們的呵護下,我就像是被隔絕在了一座春光燦爛的玻璃房子中,過著白濛濛的、單純潔淨的日子,不知人間疾苦,而在費氏,我穿著套裝釣過客戶,熬過通宵陪客戶K歌,曾經為了客戶的意思無數次逼著下屬修改企劃案,討價還價、笑著催款、反覆談判之類的事也幹過。我升過職,加過薪,學會了與自己的同僚貌合神離地相處,學會了與別的企業爾虞我詐,然而,最重要的是,我學會了自食其力,學會了依靠我的雙手,養活自己、實現夢想,我的人生由此展開了新的一頁,有了全新的開端……”
“仁希,你吃過很多苦頭,”費揚望著她,“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
“我要說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費總,”仁希道,“費總給了我太多的照拂,如若不是他的垂青,我不會有機緣成為職場上的強者,我的結局,很可能是走上一條不歸路,被命運的泥潭吞噬——或許在你看來,費總多了些生意人的急功近利,可是,你別忘了,他同時也是一個愛惜人才、看講情義的男人,所以,費揚,我在全力支援你的同時,必須慎重地提醒你,請你不要傷害你的父親,不要傷害他那顆深愛著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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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道 第七章(6)
4
“我想見你。”KEN在電話裡說。
他的話語乏善足陳千篇一律,卻似一句修煉億萬年的魔咒,持續不斷地,散發出冰涼而又強大的光束,牢牢地,將千伶無形地捆縛其中,掙脫不得。
每一回,千伶都暗暗對自己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心軟。最後一次聽從於他的召喚。最後一次去見他。可是下一次,她還是無法拒絕他。KEN的電話一來,她便剋制不住自己,毫無道理地驚喜著,飛奔下樓,迫不及待地去見他。
KEN載著她,在月光下,或是微雨裡,沿著一望無垠的河濱大道,漫無目的地前行。無人的寂夜裡,摩托車轟鳴著,像是朝著天涯海角飛馳而去。千伶環抱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脊背,躲避著風的侵襲。KEN的暖暖寬厚的背,像一堵牆一般的,充盈著強烈的、青春的溫度和力量。
他們並沒有別的什麼有趣的節目,KEN甚至從不侵犯她,他只是很紳士、很古典、很隱忍地帶著她,去兜兜風,看看夜色。千伶明白,這是偷來的快樂,充滿了邪念,充滿了罪責,迷亂、狂熱,卻註定了短暫,每一分秒,都有訣別的悽楚。
在河灘盡頭,KEN停下了摩托車,他們就在大蓬大蓬的蒿草間佇立片刻,聽著水流的聲音,仰望星光月影。KEN時常會帶給她幾套新出品的碟片,也會約她去看電影。千伶無一例外地拒絕他,她已經不大有勇氣與他共同出現在耀眼的白晝。因為她的胸中,住進了一隻鬼。一隻叫做背叛的可怖的鬼。她怕它。
“總是在夜裡見到你,”KEN笑著,輕聲抱怨,“我都快忘掉了你眼睛裡的光澤。”
這句話,令千伶的心,溫柔地輕輕牽痛。
KEN凝視著她,而後,忽然低俯下頭,親吻她的頭髮,她的額角,接著,是嘴唇。KEN是個有耐性的男人,不像別的男人那麼猴急,他纏綿地、持久地吻著她,那樣輾轉地、那樣徐緩地,用他柔和的口唇,以及溫情的舌尖,愛撫著她,撩撥著她。千伶不是毫無經驗的小姑娘,不過KEN的吻,依然讓她繚亂,讓她顛倒。
有一瞬間,千伶清晰地感到了他的情慾,年輕男人茁壯的慾望,如同豐沛的大地一般,厚重而又堅實。與此同時,千伶發現自己竟然亦是極度渴望著他的身體。
“不可以……”她用盡殘存的意念,推開了他。
KEN沒有強求,他放開手,有些歉疚。千伶戴好頭盔,主動坐上摩托車的後座,KEN溫馴地載著她,回到費宅門口。一直到分手,他們都沒有再說什麼,甚至沒有勇氣對望一眼,彷彿兩個犯了錯誤的孩子,面紅耳赤,手足無措,根本不知該如何收拾殘局。
千伶躡手躡腳地穿過草坪,穿過開花的玫瑰樹,穿過鋪了厚厚羊絨地毯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沒有即刻開燈,而是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注視著外面的夜空。
“寶貝……”一個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