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愚昧的、不懂科學、沒有文化素養的男人,只知道圍繞著金錢的恆星旋轉,不惜放棄自由與真理,而他居然成為了藥業大亨,多麼荒誕!”費揚嘆息,“他殘害了太多的人,尚且不知有多少人遭受了不合格藥品的隱形損害,所以,毀滅和倒閉,是他的必然結局,而這一天,似乎來得太遲太遲了。”
仁希默默凝視他。
“可是,我仍然常常想起他對我的好,”費揚黯然,“儘管他害死了我的母親,逼迫我的生父遠走他鄉,甚至以他的錯誤,讓我很可能就此失去我深愛著的知心,然而畢竟他曾經愛過我,撫育過我,在他以為我是他兒子的那些年月,他不遺餘力地培育我——我不是無情的人,我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忘記這些。”
“20世紀30年代有一位著名的法國女作家,叫做伊萊娜? 內米洛夫斯基,她的遺作《法蘭西組曲》裡面有一個這樣的句子,”費揚念出來,“生活是莎士比亞式的,是令人激賞的,是悲劇性的,我們怎麼能將生活貶低成一種快樂呢?”
“仁希,這話是不是說得很有道理?”費揚忽然間雙目潮潤,“其實在我們有限的生命中,根本就沒有長存的快樂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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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道 第二十章(4)
“費揚,不要那麼悲觀絕望,”仁希握住他的手,“你看到五廠和七廠送過來的報告嗎?七廠的美容院產品,已經成功佔據了包括三個省市在內的相關產品市場,特別是在近期媒體曝出了一些美容院產品擅自新增禁用激素,長期引用會引起消費者患上依賴性皮炎的內幕之後,大量消費者開始重新尋找新的、可靠的產品,七廠的產品利潤因此而直線攀升,另外,五廠在癌症疫苗研製過程中的附加產品,也就是三種癌症輔助治療藥,也已經透過了藥監部門的初審……”
“仁希,這些情況,我都知道,五廠專家的研究,新近還涉足到了感染領域,感染原本就是全球科研人員所關注的一個重要的致癌因素,這是一個值得進行大量研究的領域,不僅僅是因為找出了感染與癌症之間的聯絡,更為有意義的是,如果我們找到一種致病因子,我們就能試圖找到一種接種疫苗來抵抗癌症的發展,目前五廠的專家正從兩個方面來進行研發,第一種是對健康病人進行預防性接種,以阻擋可以致癌的病毒或其它感染因子,第二種是治療性疫苗,是嘗試整編肌體免疫系統,抗擊現有的癌細胞,看起來幾乎就跟感染差不多,”費揚眼中有光,如數家珍,“不止如此,我最近還接到了一份來自美國的邀請函,希望我帶上現有的研究成果,前去參加癌症疫苗的研討蜂會,聽說與會人員都是全世界頂尖級的抗癌專家……”
4
費揚許久沒有見到知心,他忍不住打電話給她,結果許爸爸許媽媽如臨大敵,一個假裝看報紙,一個假裝收拾房間,嚴密監控知心的對答。
“週末,沒出去啊?”知心敷衍地問。
“沒有,去哪裡呢?”費揚嘆氣,“以前我們不是去山頂跑步嗎?現在你不陪我,我也提不起興致了。”
“那麼選別的節目。”知心看一眼許媽媽,她正彎腰擦桌子,可是手裡的抹布分明連動都沒動一下,是在聽她講電話呢。
“不知道去哪裡,實在是不知道……”
知心彷彿看到費揚把頭靠在牆上,一種無可奈何的,孩子氣的著惱。知心的一顆心,完全融解下來,軟成一堆,她連鼻子都酸了。
費揚再嘆一口氣,問,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呢,知心?
要不是許爸爸站在知心身邊乾瞪眼,她幾乎想說,馬上──
“不要打過來了,”知心狠心說,“我們是沒可能的。”
許爸爸馬上笑逐顏開。
知心結束通話電話,呆在家,卻是坐立不安。這一陣子,她過著四平八穩的日子,表面上得裝得很好,但是她的內心,好象要炸開來。稍微閒一點,她的整個腦子裡都是費揚,趕都趕不走。
知心索性打電話給同事,主動張羅了一次聚會,乘機緩解緩解自己的愁悶。大家擠到KEN的樓頂小屋中,主題是慶祝他求職成功,一派的喧譁震天。KEN在知心的朋友推薦的那間大型廣告公司裡,擔任首席攝影師。雖然工作繁忙,但KEN不計較,不挑剔,毫無怨言、精神抖擻的,新近又剪短了頭髮,像是徹頭徹尾地換了一個人。
“KEN,是不是新婚期間,體力透支太多,瞧你瘦的!”同事曖昧地說。
“還不是前段時間找工作給累的,”知心打抱不平,“